吴正微微一愣,心想:父亲方才还在说着家族大恨,怎的下一刻便谈起了自己名字寓意。
吴正不解,只轻轻摇了摇头,吴朱公语重心长道:“我给你取名‘正’字,乃弟取名‘明’字,而有‘正大光明’之意。”
“十一年前那事,令我对魔教愈发恨之入骨,此生此世,我不忮求你出人头地,抑或贵达高升,只需你做个正直磊落之人,至死与魔教势不两立,我也就问心无愧了!”
吴正听闻这处又觉不对,心想:父亲方才还说着让我和二弟为先祖报仇,怎地现下却又说不求我出人头地呢?
吴朱公这里在想:吴正并非习武之才,以他之资质,只怕再练两百年也难报家仇,今后我只需着力栽培吴明即可,奈何吴书恩已走,我又要去何处为明儿另求名师呢。
那隐山剑天峰上的剑门本是不二之选,可剑门身为五门正宗,威望素着,自己纵然重金相求,对方也不愿收纳俗家百姓之弟子。
今后,吴明究竟该何去何从,我吴家之将来又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处,吴朱公心生怅然,悠悠望向祠外长夜,不禁陷入了沉思。
月明星稀,河汉清浅,夜风拂拂而来,枝叶窸窣碎响。
隐山脚下,斑驳月影之中,一妇人肩挑扁担,桶盛月光,步履沉重,蹒跚前行。
却见她衣着朴素,面容憔悴,样貌虽是俏丽,然已有岁月峥嵘之痕。
妇人再行许久,额鬓已然挂满了汗水,她停下身子,将扁担放置于地,佝在一旁呼呼喘起了粗气。
歇息片刻,妇人换肩挑水,再向前方行了出去,刚行不远,她眉头一皱,不禁又停下了身子。
妇人旁睐左侧,见树林中竟停有一辆马车,月光下,车身晃动,隐隐有吱呀声响不断。
妇人心有疑窦,放下手中扁担,向着那马车便走了上去。
“娘子好身段,我好喜欢!”
“你也比我们家老头子强多了!”
“娘子喜欢吗?”
“喜欢!喜欢!”
……
那妇人走来左近,污言秽语直冲双耳,她不禁面颊发热,羞臊难抑,心想:原来有人在此行苟且之事,当真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转身欲走,目光瞥过车幔,妇人顿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再也不能动弹。
只见帷幔之上,赫然绣着一个‘吴’字,妇人寻思:这分明是我吴府的马车,为何会停靠在山野丛林之间,车内男女又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