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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她最热爱的演艺事业,进入一个她全然陌生且厌恶的豪门家庭,和一个有钱却在婚后宛如消失的丈夫。
她忽然就意识到,徐冠信追求她的浪漫把戏,只是简单用钱堆砌起来,他能复制无数份给无数人,没有丝毫的真心,这个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灵魂,只不过是设定好的程序,无论她怎样用最真实的内心去触碰,得到的只会是冰冷冷的机械和令人恶心下作的性。欲。
可孩子又是无辜的……
她没办法,忍不下心来打掉这个孩子。
那时候的周虞,才二十岁,哪怕有三四个月嫂保姆在别墅里照顾,依旧瘦得惊人,浑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葱朝气,原本被无数媒体称之为灵气的眼眸,只剩下沉沉暮霭,身孕给她的身体带来的伤害,是无可逆转的。
直到她在街上,遇上背着蛇皮袋,一脸迷茫站在树下的林翠翠,还是上学的年纪,微黑的健康肤色充斥着自然的蓬勃生命力,纯黑的眸子里满是淳朴与笑容,那时候的周虞,自然而然被这样的林翠翠吸引。
于是…周虞鬼使神差地把林翠翠带回家,给这名乡下山村出来的女孩,提供了一份工作,虽然林翠翠最开始的时候毛手毛脚,但却十分耐心细致,她比旁人更能注意到周虞爱吃什么,讨厌什么,甚至连周虞闻到一点奶味就想吐,都知道。
她陪着周虞渡过了最难过的孕晚期,直陪着周虞进入手术室,她是第一个看见徐缘出生的人,也是第一个牵着病床上奄奄一息周虞的手,满眼泪水地问周虞难不难受的人。
这种灵魂上的交流、吸引,才是她想要的。
周虞开始渐渐贪心起来,她注视着成长的林翠翠,最终在对方十八岁时,卑劣地吻了这个像曾经的自己那样,对爱情什么也不懂的林翠翠,在对方惊讶地问为什么时,踢皮球地将问题反问回去。
那时候,徐缘是两岁,她和徐冠信的婚姻早已名不副实,两人在孩子生下来后,便彻底分居两地,女儿跟着姓徐,便是她的妥协。
她要和徐冠信离婚。
可当时的徐冠信以徐缘年纪太小,等徐缘再长大些就离婚为由,说服了周虞,周虞心想,无非是往后再拖两年,但谁也没想到……林翠翠竟然知道了她还没离婚,接受不了地跑走了。
周虞找不到林翠翠,足足找了一年半,也没找到……
濒临崩溃的她,看着坐在地上堆着积木的徐缘,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涌上心头,没有林翠翠在她身边,她根本无法照料这么小的孩子,更不能接受独自照看徐冠信的孩子,她满脸狰狞怒气冲冲地将徐缘堆好的积木一脚重重踢碎。
她歇斯底里地抓着头发,破碎的声线嘶吼:“全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徐冠信离婚,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就不会毁掉!徐缘你真他妈的是扫把星、是瘟神!———”
四岁的孩子已经会说话,她张口的第一句,是翠翠,第二句是妈妈,面对这样的周虞,她只能无助地缩在沙发角落,哭着喊:“妈妈……妈妈…妈…呜……呜呜…嗝…”
“我不是你妈妈!”周虞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孩子,她打电话给徐冠信,压抑着嗓音说:“徐冠信,你现在给我拟离婚合同,我不要你徐家一分一毫的钱,徐缘你拿走别丢在我这里,我只要和你离婚!!”
周虞憎恶眼前这个有一半徐冠信血脉的孩子,怀孕时的催产素让她对肚子里的孩子怀着莫名的感情,可孩子生下来后,她只剩下无以言语的恶心感。
她讨厌这个出生时丑巴巴像个猴子一样浑身是血的生物,讨厌半夜尖锐哭嗓着声音,让她必须爬起来哄着,讨厌喂奶时周围所有人都说母乳好而必须要让她做出牺牲,讨厌每次换尿布的时候双脚乱蹬,将屎溅到她身上。
以前林翠翠毫不介意这些,甚至还乐在其中,总是对周虞说:“周姐,你看看她的鼻子嘴巴,都像你,以后肯定很好看。”
所以周虞能忍受这些,可林翠翠因为她没离婚而离开了…
徐冠信指责她没有做到身为母亲的责任,周虞冷笑着骂他是死了的爹,他们在签离婚合同的时候,场面闹得相当难看。
临走前,周虞拎着包,睥睨他说:“徐冠信,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我叫周虞,我不是徐太太、也不是徐缘妈,我有我自己的名字,我叫周虞,你给我记清楚了。”
徐冠信铁青着脸,抓着徐缘的后衣领,扔给管家,“从周虞那带来的东西,全给我扔了,所有东西都给我买最新!最好的!”
于是他们把徐缘一直放在床上,曾经林翠翠给她买的一只毛绒兔子玩偶,连带着其他的玩具,全部扔得一干二净。
在徐家宅子里的徐缘晚上睡不着,她想要她的兔子,可徐冠信忙,哪里有时间听她说这些,只大手一挥,叫人带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玩偶给她挑,但徐缘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曾经一直陪着她的那只毛绒兔子,于是晚上只好睁着眼愣愣地看着被风吹动,发出呜呜可怕声音的窗户。
这些,周虞不知道,林翠翠也不知道。
…
离开餐厅的林翠翠,看着手机上,迟迟未被同意的好友申请,叹了口气,决定去嘉希时尚总部的办公楼找徐缘。
开车到楼下,林翠翠朝里走去,乘电梯上楼时,刚好看见姚晴抱着文件走来,她连忙伸手挡着电梯门,温和微笑地看着姚晴走进来,
“姚主编。”
姚晴点头,神色平静,“恭喜林女士的MYSENSE取得好数据,林女士来公司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