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子双眼一亮,道:“姑娘所言甚是,此间为血海,为方便抛尸,尸山必不远矣。”
“前辈请去寻极煞之地。”阆九川轻声道:“这血海留着,也不过徒增煞气,晚辈随后就来。”
空虚子挑眉,阆九川和他对视,并不闪躲,他便转身去了,除了宫七以及死活不愿离了他左右的宫十六,带走所有人。
阆九川也不在意,有跑腿的,她也多省点力气。
她拿出符纸,又背着宫七他们召出符笔,飞快地画五雷符,画好一张便让宫七拿去埋。
宫十六满目呆滞。
一点灵光即成符。
这妹妹竟有如此道骨,怪道她要遮遮掩掩的,叫别的玄族人见了这本事,怕是嫉妒得想要把她吞了吧?
宫十六再想到自己一个月才画成两道护身符还沾沾自喜,就很羞愧。
阆九川画了数张五雷符后,又在虚空画了一道太上救苦升天宝箓,待金光没入半空,她才席地而坐,摘下腰间帝钟,手腕一晃一摇。
咚。
钟声凄凄,安魂昭昭。
一段太上救苦经文从她嘴边溢出,诵声如泉,超渡着此间残留的怨念和残魂往生。
宫七和宫十六不免驻足而望,见她无视地上血色脏污,只顺着心念超渡经文,均有些动容。
真正的修道者,乃是在俗世中保持纯粹初心,心怀慈悲,渡人,渡魂,亦渡己。
钟声靡靡。
曾在此间不能往生的鬼哭呜咽逐渐消弭,随风消散,只余空洞恶臭的囚室。
阆九川念完往生经,这才起身,将帝钟收起,对宫七他们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那这符……”宫十六迟疑。
“不急,先出去。”
宫七拽着他跟着阆九川出去,待走到外头,阆九川这才站定,拿了纸撕纸人,在上面打了道诀,那纸人跳着进去。
不多时,轰隆轰隆几声巨响。
仿似地龙翻身。
囚室已经被五雷符轰的倒塌,那冲天血煞气争先恐后地溢出,又被五雷符的罡气冲散,宫七拽着傻小子接连跳跃好几丈,才避免被那血煞气直冲神魂。
巨响使得在寻尸山的人纷纷回头。
空虚子看到那倒塌的山洞囚室,默念了一句往生经文,继续向前。
而这一声巨响,也惊动了在尸山藏着的从锦年,望着传来的巨响的方位,他神情凝重,看向一旁在痛苦呻吟,气息微弱的朝安公主,视线落在她微微蠕动的肚子,竟有些踌躇。
他握着腰间的长剑,再看那立于古墓之上的尸殭,感受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阴煞之气,愈发的举棋不定。
月圆之夜,乃是尸变而生时的最佳时机,但和老祖算的最佳时辰还差着些,他该如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祖曾说过的一句仿佛在脑海里炸响,从锦年眼神一厉,向朝安公主走了过去,蹲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