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程宇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低头整理着袖口,声音轻得几乎融进空气里:
“小时候朱悦总爱爬那棵老槐树,有次她摔下来,我垫在下面断了根肋骨。”
他嘴角微微上扬,“她趴在我胸口哭,眼泪浸透了我整件衬衫。
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我都不想让她哭。”
“十五岁她发高烧,我背着她跑了两公里去医院。”
程宇继续道,声音低沉,“路上她迷迷糊糊说‘程宇你的心跳好吵’,其实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在极度恐惧时,心跳真的会震耳欲聋。”
苏旎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您了解朱悦的。”
程宇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又苦涩,“她就像颗没熟透的杏子,看着鲜艳,其实内核还是青的。”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病床护栏,“我怕……怕等她懂情了,眼里看的却是别人。”
说到这里,程宇突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所以我自私了一回……”
他喉结滚动,“其实,两家联姻的事……是我有意促成的……”
苏旎闻言眼神突然变得锋利。
“您要骂就骂吧。”
程宇挺直脊背,“但我绝不后悔。
“你就这么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告诉朱悦?”
苏旎紧紧盯着程宇。
程宇咽了咽口水,他握紧拳头,“我怕,但是我更怕如果我不说,我会失去朱悦……”
他的这点手段也就单纯的朱悦看不出来,想要骗过苏旎,根本不可能。
苏旎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记住,朱悦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比谁都重感情。
“她指甲微微陷入他的衬衫,“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
“不会有那一天。”
程宇斩钉截铁地打断,“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到她的信任有多难,失去又会有多痛。”
窗外突然传来朱悦哼歌的声音,程宇立刻后退半步,瞬间恢复了平日温润的模样。
只是当病房门被推开时,苏旎分明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体温计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