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很多跟小熠同龄的孩子,早已经在部队的保育院上学了。
唯独小熠情况特殊,直到现在都没去过一天保育院。
保育院可以不上,但是以后的小学总不能一直不上。
裴封握着儿子的小手,认真教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他的名字。
熠字笔画太多,正常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要教好几遍才会写。
可他只握着小熠的手,教了他一遍。
他已经能自已写出自已的名字了。
虽然瞧着歪歪扭扭的,但这确确实实是个熠字。
写好之后,小熠放下笔,裴封看了眼他单独写的名字,点了点头,“嗯,可以。”
“不过还需要继续努力。”
小熠低头玩着手里的笔,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裴封微不可察叹了一口气。
这时,小熠忽然想到了什么,仰起小脸突然开口,“妈妈,去哪了?”
好像……别的小孩都有妈妈,只有他一个人,是个没有妈妈的小孩。
裴封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小熠问起他妈妈的事。
在这之前,这孩子从没问过,也不会像别的小孩哭着喊妈妈。
如今,他却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难道是……
裴封看着自家儿子,眸色微深,“小熠,你是听见谁说了什么吗?”
小熠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裴封看着自家儿子茫然的小脸,再次忍不住轻声叹气。
他摸了摸小熠的小脑袋,什么也没说了。
这些年,他没在孩子面前提过那个女人,也没让别人在小熠的面前提起过。
除了刘大娘母女以外,基本上没人知道小熠的亲妈是谁。
刚带着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来部队的时候,还有人会问小熠发亲妈去哪了。
后面随着时间一长,也没人继续问了,各种关于小熠亲妈的猜测,差不多也就那几种,不过倒是很少的有人往小熠亲妈跑了这方面猜。
毕竟那个时候,闹饥荒那么严重,能往哪里跑。
教孩子写了一会儿字,写着写着孩子累了睡了。
裴封把人抱着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又站在窗边,抬眸看着窗外的景色,良久没有动。
脑海里,却回想起当初在军区医院里,见到姜婉的一幕幕,以及她在他面前,红着眼眶,楚楚可怜说的那些话。
她说,她是寡妇,死了男人,她男人打她,还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欺负她……
她还说,他跟她那个早死的男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每次见面,她才会那样疏远抗拒他……
裴封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怎么不知道,他死了,不仅对她动过手,还跟外面的女人牵扯不清?
姜六丫,姜婉,姜医生。
顶着那样一张漂亮无辜的脸,却谎话连篇,张嘴就来,还真是会给人泼脏水。
如果姜婉口中早死的男人,不是他,估计,他还真的会一直相信下去。
毕竟,谁会相信,一向温柔善良,能力出众的姜医生,会说出这样的谎言抹黑别人。
当初她生下小熠,一声不吭偷偷跑了,这么些年也没个消息。
如今再遇,姜婉……应该早就认出了他和儿子,只是,一直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