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叫爹叫娘了。”
宋教谕喜欢抽烟,抽的是那种长长的旱烟袋,“吧嗒”一口冒了个烟圈在赵安脸上,“你现在是赵有禄,不是赵安,明白?”
“明白,明白!”
赵安不迭点头,赵有禄这身份他真得好好适应,必须强迫自己把赵有禄这个名字刻在大脑里,印在骨子里。
前世不就有化名潜逃多年的罪犯被警察一个真名叫的下意识回头的么。
他可不能犯这低级错误。
抽完一锅烟,见天彻底黑了,宋教谕便让车夫在这里等,自己带着赵安悄悄进村。
很低调,穿的便服。
赵安跟在后面一步一趋,既紧张又好奇。
紧张的是不知道赵家二老怎么看他这个新儿子,好奇的是自个接盘的赵有禄婆娘长啥样。
他要求不高,中等姿色就行,但得大点。
别又矮又瘦又小。
途中曾想问问宋教谕赵有禄婆娘长的如何,但终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星空相当灿烂,同赵安前世一到夜晚天地黑漆漆不同,当真是明月当空,视野清晰。
估计是没有光污染的原因。
赵安手上提着八样礼,大枣、白糖、小饼之类的扬州特色点心。
自个花钱买的,也是应该的,新儿子上门能空着手么。
到了村口,宋教谕四下看了看,指了指远处一座半砖瓦半茅草的院子对赵安低声道:“那就是赵家。”
赵安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跟着宋教谕摸到赵家,两人在外面先静静等了几十个呼吸,确认赵家院中没有外人在,这才轻轻敲门。
门开了,是赵有禄的母亲陈氏开的。
也是个苦命人,不到四十岁的妇人看着跟六旬老妪差不多,头发也是一眼可见的白,足见这辈子有多么操劳。
宋教谕来过,陈氏认得,看了眼赵安默不作声将二人迎了进去,应是知道二人来意。
“嫂子,你男人在吧?”
宋教谕进院后问了声。
“在的。”
陈氏走到一间黑漆漆的屋中轻声说了几句,屋内旋即亮起灯光,点的是菜籽油做的油灯,这灯苗头很小烟也大,照明效果很差,然胜在便宜。
只再便宜,农民也是能省就省,非必要晚上是不点灯的,直接上床睡觉便是。
跟宋教谕进屋后,赵安就看到一个精神无比憔悴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床边上。
床上盖的是一块用布补了好几块的凉席,凉席下填的好像是稻草。
夏天蚊子多,床上却没有蚊帐。
再看墙壁,乌黑发油,不少地方还有类似蜂洞的小洞洞,屋内除了这张床就一张四方桌,一条桌腿下还垫着块砖头。
地面别说青砖了,直接就是夯实的泥土。
穷,真穷。
看的赵安唏嘘连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宋教谕轻轻拍了他下,这才赶紧将手上的礼物放到桌上,然后恭敬跪下给中年男人磕了一个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