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客人也觉奇怪。
“这位小哥听我讲啊,”
掌柜的见赵安穿的是衙门衣服挺客气的,据他说吴卫平的祖母见长子走了,便做主将孙子过继给叔叔家延续香火。
这一过继又又又出事了。
该是吴卫平没有当官的命,刚过继完没几天,叔叔的妻子病故,按礼制吴卫平又得为叔母丁忧三年。
“吴家老太太不信邪,逼着老二跟老大一样继续续弦,嘿,可能是吴家的风水生来克妻,他叔叔娶的第二任妻子王氏进门不到一年也病逝了。”
让人更加绝望的事情还在上演,王氏死后才一年多,吴卫平的亲叔叔也含恨而终。
好不容易撑过三年,祖母老太太也在不甘心中撒手人寰。
就这么前前后后足足三十年。
把个吴卫平从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君硬是熬成了老头子。
“乖乖,这吴家是犯了什么太岁,怎么倒霉成这样。”
“他爹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坑儿子的。”
“谁知道呢,可能他爹也想不到儿子会被他害成这样吧。”
“。。。。。。”
一众客人听的是唏嘘不已,说什么的都有。
“掌柜的,就算这吴卫平当不了官,可他家能接连娶妻,家境应该不错,何至于落到要到你家赊饭吃?”
赵安觉得不对,进士是什么概念?
就是没机会当官,他也是士绅阶级,享有普通人无法超越的特权,怎么可能沦落到跟个孔乙己似的。
掌柜看了眼赵安,猜测道:“小哥是刚进的衙门?”
“嗯。”
赵安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瞒的。
“难怪小哥这么问,”
掌柜的叩了叩烟锅,笑道:“小哥须知这丁忧可不是单纯尽孝这么简单,里头的水比黄河还浑呢!”
浑在哪里呢?
浑在家族。
吴卫平中了进士后家族就不停的吸他家血,每次吴卫平丁忧守制,族老们就变着花样让他出钱修族谱、建祠堂,把孝子贤孙的招牌擦得锃亮。
甚至还让他穿着孝服去给县太爷拜寿,美其名曰彰显孝道,实则是给家族生意要免税的特权。
而吴卫平自身却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因为他是丁忧之人,不能经商。
他家这一房人丁不旺,父亲这一辈就两兄弟,到了他这一辈更是根独苗,这要是中了进士当了官,他家这一房肯定没人敢欺。
但谁让他家不停死人,搞的他连官都当不了呢。
弄到最后,族老们纯粹就是利用他这块进士招牌谋利,谁也不指着他真能做官了。
“族里不停的敲,家里又不停的娶妻,多大的家当败不了?且丁忧朝廷不仅不给老吴俸禄,老吴自个每年还要往京里孝敬几百两,直到去年才彻底死心不花那冤枉钱。”
掌柜说完摇了摇头,挺同情老吴头的,可他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哪能老赊账呢。
“为什么?”
赵安真是不解,我都没当官,凭什么还要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