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口子满面春风的出来。
向明着急的说:“妈,赶紧吃饭吧,我还得去上学呢。”
向红笑着说:“吃、吃,咱们都吃。”
她麻利地拿了8个包子,一人给分了2个,最后一个甩进路长帆掉了漆的铝饭盒。
路长帆不满的说:“凭什么我就一个包子?”
向红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你想跟老娘玩心眼,告诉你,早得很!”
“谁家买包子会买9个而不是凑整买10个?肯定是你买了10个包子自己吃掉一个了!”
路长帆心虚,嘀咕说:“人家这一笼屉就是剩下9个包子了。”
向红不理他,说道:“厂里下月要评先进,得给主任送两瓶好酒。”
她舔掉指尖的猪油,瞥见丈夫闷头吃包子顿时生气:
“听不见我的话吗?”
路长帆无奈的说:“听见了,问题是去哪里搞两瓶好酒?”
“我跟你们说过,对魏家那小子好点,他现在去供销总社上班了,以后咱家有的是能用得上他的地方……”
“他是去当老搬,”向红撒泼似的掐腰,“一个老搬有什么用?让他帮家里搬冬储菜、搬煤吗?”
路长帆解释说:“他是老搬没错,可他有领导有同事,那些人在港口码头的有关系。”
“今天我去黑市就听到不少人说他们在港口的亲戚上了洋鬼子的船兑换到了好东西……”
“妈,我要带包子给刘建军!”向明多抓起一个包子往书包里塞。
结果书包一抖掉出来一本撕破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里面有女同学照片飘落。
向红抄起鸡毛掸子抽在儿子背上:“小兔崽子,你是带包子给刘建军还是给这个姑娘家?告诉你,小小年纪别不学好!”
向明鸡飞狗跳跑出去。
向父慢条斯理的说:“长帆啊,你王叔的闺女在食品厂上班,傍晚你去送条大前门,她准有办法给你捣鼓两瓶好酒。”
跑出去的向明突然叼着包子又冲进屋里,说道:
“对了妈,李卫东他爸给他买了一辆大永久,现在他去夜校念书可方便了。”
“咱家不是也有个永久自行车的兑换票吗?我想……”
“你想个屁。”向红不耐烦的挥舞鸡毛掸子,“小孩骑什么自行车?让李卫东驮着你不就行了?”
他们家里头正在闹腾,铁门忽然被拍得震天响。
向明不高兴的去拉开门喊道:“谁啊?拍坏门你得给赔!”
门打开,十二月的穿堂风顿时涌进来,吹的门后《领袖同志去安源》的油画一阵摇晃。
“泰山路治安所的!”程华的翻毛皮鞋碾过门槛结的冰碴子,皮手套拿出个执勤簿给一家人看。
好几个人呼啦啦闯进来。
王东故意撑开双臂走路,武装带蹭过五斗柜发出脆响,这是他跟保卫科的师傅学的招,显得威严。
向红疑惑的盯着他们:“泰山路治安所?我们这里是少华山路,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路长帆却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刚从黑市回来……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穿着蓝色制服的徐卫东又亮出了自己的红袖章:
“打投所的,我们和治安所联合办案,这里是路长帆同志的家?”
路长帆吓坏了,哆嗦着双腿站起来,哆嗦着嘴唇说:“是是,那那那……”
“闭嘴!”向红虎气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