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抬头再看那老者佝偻焚香的身影,顿觉无比可怜。
蒙生人群喧闹间,
忽地一阵槐花疾风卷起。
“这都即将县试了,还诵读诗书,烧香求道,临阵抱佛脚,有何用处?!”
曹安轻声嗤笑,此刻正昂首挺胸,腰间玉带缀着寒光,踏着云纹靴,碾碎飘落在地的槐花瓣,踏香雪而来。
“曹安!曹府祖传《折桂文术》,代代子孙中举,如探囊取物。五世折桂的底蕴,岂是我等寒门能及!”
“五十载枯坐香案前,不如曹府半部《折桂》承气运!”
周遭蒙生们如分海般退避开一条道,神色中一阵羡慕。
出身曹府世家,身份显赫。相貌俊美非凡,更是文道修行天才。
怎能不令人羡慕!
“呼~!”
忽然,又有一阵雪浪破空声,自云端坠落,惊得众人回头。
赫然看见,陆府世子陆鸣一袭素白广袖携着墨香,负手凌空而立,足踩着一团丈见方的素白云团,飞抵县文院考场。
“陆兄来了!这是诗文术结成的‘诗云’!比单纯的字‘云’,强太多了!”
顿时,众蒙生一片羡慕。
此时,
县令之子李三郎李云霄乘坐的步辇,碾过满地狼藉抵达考场。看到风头正劲的曹安、陆鸣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带着寒意。
这二人是他争夺童生案首的劲敌,对他们自然是心头不爽。
。。。
县文院墙外檐角处,人群中。
顾知勉将肩头的雪花抖落,青竹纹襕衫的袖口沾着些许墨色——那是昨夜抄撰文章留下的墨迹。
他掌心攥着的油纸包渗出桂花糖的甜腻,狼吞虎咽。伫立在游廊的万字纹窗下,四处张望。
不远处的廊道,突然爆发出哄笑,几个纨绔士子正用嵌宝匕首削着特制的状元糕,想博一个好兆头。
三丈开外,江行舟和薛家兄弟,正立在县学院的「在明明德」匾额下,等待县学院开门。
“江兄!”
顾知勉望见江行舟,连忙快步过去,笑着将背上的考匣抵在雕着牡丹的廊柱上,低声说道。
在薛府私塾这座遍地是簪缨世家子弟的顶级学府,也就江行舟和他寥寥数人而已,同为寒门士子。
“顾兄来了,你准备的如何?”
江行舟回头见是顾知勉,不由笑道。
“还行!
此番县试,考中前三十名童生倒也不难,难的是拿到本县童生前五甲的名次!”
“江兄,可见过主考官蔡学政的文章?”
“这倒是未曾!”
“昨夜,我苦读蔡学政当年考童生、秀才、举人时的文章,押了一夜的考题。
蔡公极其擅长农家学问!
若是侥幸能押中,或许有七八成把握能中童生十甲!”
顾知勉眼眶还泛着熬夜的血丝,带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