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上千名蒙生的考袋,都被收拢到一处。
袋内,有一份试卷和一串用文术凝结而成的黍穗。
试卷被糊名密封,字体要求正隶,上千份卷子字迹雷同,也看不出是谁的试卷。
所有的考袋,被分给五位主副考官,进行判卷。
“黍穗,青、黑、灰、棕,以及劣等者,一概黜落!”
主考官蔡巣道。
凡文术凝结的黍穗是青、黑、灰、棕等恶色的,考卷都不用去细看,全解答错误,直接黜落——这几乎可以直接剔除掉一半以上的蒙生。
剩下那些正常颜色的黍穗,淡黄、淡白。。。算是合格。但其中劣等的黍穗,也要先剔除掉,最后仅留下三百份卷宗合格。
再对卷宗进行打分、排名,工作量一下大为减轻。
副考官主薄沈砚清挑出其中一份考袋,拆开考袋的封泥,一缕金芒升起。
他抖落袋中黍穗,
一串九十粒颗金珠般的黍粒,缔结在黍穗杆上,将县学大堂映得恍如白昼。
“这。。。。这是何等品级的黍穗?”
沈砚清捧着考卷的手微微发颤,目光大亮。
墨香混着一股浓郁黍麦香、黍酒的醇厚气息,突然在他的鼻尖炸开,呼吸几乎一窒。
就是这份考卷,生出金光异象!
沈砚清心头生出期待,再仔细看考卷写的答案,不由面色红润激动,拍案而起。
恍惚间,他似乎在答卷内,看见一名稷农跪叩在稷神庙前,乞求降雨以解渴龟裂之田,秋收之后黍谷低垂饱满,手奉精酿黍酒,浇烫卜骨以谢天地。
“好~!”
“好一个‘形从禾而穗散,声随氽而酒香,义取稷而养民。’”
“此等拆文解字之法,实在是令人惊叹!”
沈砚清看到第一句,便惊的拍案而起。
县丞周文远闻言,不由探头凑近来看,很快面露惊色。
忽然闻,堂外飞来一些玉琮色雀鸟,绕着屋顶梁柱,叽叽喳喳盯着案上这串金黍。
众副考官们都是面面相觑,纷纷争相传阅这份卷宗。看了这份卷宗,再看其它蒙生的答卷,已经索然无味。
“完美!”
“这。。。这是一份满分卷!”
“黍,分解为三:禾、入、水。
入部:青铜器「簋」,器形似「入」。入非入水,而是入祭。祭祀时,黍盛入「簋」中,化为文气。”
“这[入]部,解的妙啊!
下官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解答这[入]部!”
“老夫分明嗅到这金黍里,有《诗经》彼黍离离的悲怆、十月获稻的欢欣、为此春酒的甘醇——大周圣朝无数年的农耕史诗,竟凝在这一缕异香中!”
“写的太好啊!”
“解答的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