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眉头微拧,看样子,那个叫白灵的在皇太后心里位份还挺重。
这才过去不过两日,竟就巴巴的找上门了。
她也不扭捏,收好银票,吩咐了张谦一些事宜,便让张谦先去休息了。
乔慕亦没想到,皇太后召见,竟不是在皇宫,而是在城西洞庭湖的画舫,主舫上,戏班子锣鼓扛枪正演得热闹。
主舫对面的豪华画舫顶层,珠帘轻纱并绕,雅坐上,老妇人一袭深绿锦衣,面庞略施粉黛,年岁六十以上,看上去也不过是五十出头的妇孺一般,言行举止间,气度尽显高贵雍容。
虽然穿着非常得体,但…这人却并不是皇太后,而是太后身边的孙嬷嬷。
乔慕身着一袭浅绿轻纱交领裙,衣袖宽窄合适,行风利索,想到自己脸上的疤痕,还特意配了条同色面纱。
她拂身行了个万福礼,之后才开口道:“不是说太后召见?为何会是嬷嬷?”
雅坐上的孙嬷嬷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乔慕会认识自己。
一侧的宫婢不悦道:“嬷嬷是太后的贴身人,代表的自然是太后,有何区别?”
乔慕转身,气定神闲的落坐在一侧:“呵…这区别,自然是大得很”
“你以为本小姐很闲么?什么猫猫狗狗召见我都得见?”
宫婢都被气坏了,孙嬷嬷虽是仆,却没人不知她是太后的贴身人,一般的诰命夫人见着都得给几分薄面。
这个女人倒好,竟敢把嬷嬷隐喻成猫猫狗狗,气得她大斥:“大胆刁民,谁准你在此信口雌黄?”
孙嬷嬷脸色亦是诈变:“你…”
乔慕视线移向戏台,悠悠打断孙嬷嬷的话:“‘麻雀变凤凰’,是一出好戏,可惜…这戏的结局太惨,并不好看”
孙嬷嬷强压下心中怒火,暗想这女子还真是跟寻常女子不太一样。
换了别的女子,哪怕是白灵,见着她都是规矩尊称一声‘嬷嬷’,她突然明白战王妃为何这般护着乔慕了。她两分明就是同一类人。
在孙嬷嬷看来,这所谓的真性情及不拘小节,都是无教养的借口罢了。
越想越气,执杯抿茶,放回茶杯时,指尖明显更加用力,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乔慕似是看不懂她的不悦,继续道:“戏文到底是戏文,放在现实中,兴许结果便好多了”
孙嬷嬷脸上现满讽刺,沉声道:“你倒是自信”
乔慕眉梢微挑,太后派贴身嬷嬷来找她,却故意点了这么一出戏,这戏她早看过,贫女跟贵公子的相遇,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
她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告诉她,不要妄想高攀了君落尘罢。
但是,不嬷嬷却没明白她口中所言的真意。
须臾,又轻笑道:“不是我自信,只是借鉴太后娘娘这一生,有感而发罢”
孙嬷嬷当即变了脸色:“你、当真是毫无教养,太后的事,岂是你这种人能诽腹的”
杯盏一碰,‘哗’一声摔碎一地,一边的宫婢都被吓着了。
乔慕冷笑,皇太后不过是出身贫民之家,纯纯粹粹的那种农女,太上皇征战时被她所救,自此便带在了身边,幸得太上皇盛宠,才一路走到今日。
孙嬷嬷是气得不行,打太后多年前登上后位,她的出身,就再没人敢提及,没想,乔慕竟敢在她面前诽腹太后。
乔慕坐在那,处变不惊,杯盏的碎片弹到了脚边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悠闲的端起茶杯,本打算喝上一口,可是…这茶水,隐隐有些不对。
乔慕眯了眯眼,内心的怒火上升了不只一个层次。
孙嬷嬷的行为,自然是受之宫内的太后。
那个死老太婆,看样子,不管自己此行是嚣张还是规规矩矩的听之任之,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太婆这分明是打算毁了她。
一边的宫婢见她执杯,面路紧张之色,同时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谁料乔慕执起茶杯,却是步风一转,直直朝孙嬷嬷走去,还摆出副很知事的样子,温声道:“嬷嬷,这好好的动什么怒啊”
须臾,将茶杯递给孙嬷嬷,很是好心的样子:“瞧瞧,这上好的茶杯都摔碎了,正好,我并不渴,嬷嬷将就将就,喝我的茶水吧”
孙嬷嬷脸上瞬间阴云密布,沉冷得吓人,一侧的宫婢手心都紧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