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学长是全北城最出色的学生,是未来的状元,任何事都不能干扰到他,包括她自己。
姜时念急得额角冒汗,沈延非关了火,把她拎起来放到料理台边,扶正她歪掉的睡衣领口,指腹蹭蹭她鼻尖,散淡笑着说:“小同学,不要诬陷无辜,我除了喜欢你,可什么都没做,至于广告商,是看你人美心善,不用多想。”
听他这么说,她更百分百确认了,看他就是不坦诚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她着急也只能迂回问:“那……房子的租金呢?!”
少年清隽眉眼里透出骄矜:“你男朋友的奖学金和各种竞赛奖金,要养你还不成问题。”
“别担心,”沈延非不让她继续多问了,语气沉下来,抚了抚她的脸,郑重说,“我在这儿,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
当初去南非之前,他已经把蒋家的底子掏空,知道蒋勋父亲这一系以孤儿院为幌子做的龌龊事,这些多年后才会揭开的脏污内幕,现在正在发生,一个高中生的身体,做不了太翻天覆地的事,但把这些交换给如今是沈家家主的沈济川,就全然不同了。
这一年的蒋家如日中天,跟沈家比肩,看似合作共赢,实际商圈里,谁不想把平起平坐的对方置于死地,这份足够扳倒蒋家的罪证对沈家无价,到了沈济川手里,他能交易来自己最需要的一切。
足够让穗穗摆脱过去的钱,彻底斩断姜家对她的束缚和纠缠,把对穗穗威胁最大的蒋家,以及蒋勋,提前扼杀在最初,她还没有走入危险的时候。
他要砍掉她沿路上所有坎坷,给她一条最平安顺遂的坦途。
等到解决完这些,穗穗可以安枕无忧的时候,他就该走了,她会在未来好好谈恋爱,学习,考上喜欢的大学,被深爱,被求婚,嫁给年少的爱人安度一生,而这些,哪一样他都不配拥有。
他这缕残破的魂,漂浮在十七八岁的身体里,是被她的到来唤醒,偷窃一样望着她缠着她,渴求奢想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他自己经常快要失控。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注定阴暗,偏激,疯狂,不可理喻。
穗穗喜欢的,爱的,重活一次要与之共度的,应该是没有经历过那些煎熬折磨,还算干净明亮的沈延非。
那个伤过她强迫过她的烂人,应该永远消失,他如果继续存在下去,只会无限度影响现在的自己,早晚有一天压不住贪欲,长成偏狂执拗的大人,直到变成她最厌恶的样子。
对他失望冷漠的眼神,他再也不想看到。
他更不想,让穗穗快乐之后,最终发现灵魂竟然是他。
那是不是很恶心。
他舍不得。
反正他已经破得厉害,比起魂,更像一道挣扎的意识,始终游离着,没有跟原本少年的自己相融,他散掉就好了,给她做完能做的一些,保护好这幅年轻的身体,他在不在,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
高中生沈延非,能给穗穗更好的爱,她现在一心一意喜欢着的,也是她未染污浊的学长。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回到了这个年纪,是否和死去的他有关,他都没资格多想,她那么好,就该得到最纯粹的恋人,忘掉从前的不堪。
沈延非垂眼,把熬好的南瓜甜粥舀出来,吹凉了喂她,在她注意力移开时,他放纵自己贪婪,盯着她看,给她抹掉嘴角的湿痕,握她手指,很细微地颤,不让她发现。
姜时念惊喜地抬眼看他:“太好吃了吧!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少女的喜爱那么直白浓烈。
他弯唇,掩住眼底泛起的红。
就当是给他的。
他再恶劣一次,贪下她给的这一秒感情。
姜时念把钱按账单一分不差打给姜家的账户,发了一条态度明确的信息跟养父母斩断关系,想了想,还是通知他们,姜家的亲生女儿还活着,至于去哪找,怎么找,相不相信,都与她无关了。
之后她就心神不宁等着姜家继续来找茬儿,但连续几天过去,姜家销声匿迹,偶然听家世相当的同学提起,她才意外得知,姜家竟然是紧急离开了北城,迁到外地,据说匆忙恐慌,像受谁胁迫。
初冬的北城一中落了很薄一层雪,沈延非牵着她在无人知晓的树林里,弯腰虔诚地轻吻她眼帘:“穗穗不会再受伤了。”
姜时念心里还惦着另一件事,一个日期,是当初那场跨校联合的运动会上,被回国的蒋勋一眼认出,从此成为噩梦,也害得沈延非几乎毁掉人生,跟她相错那么多年。
她已经避开一切可能会跟那个人相遇的契机,不知道最关键的这个节点,能不能逃开,眼看日子逼近,她想过无数改变轨迹的方法,一个字也不敢对沈延非说,她太清楚,一旦他知道蒋勋的存在,必定会不惜一切去拼命。
在运动会开幕的前三天,姜时念已经写好了请假条,而接下来她毫无心理准备,在铺天盖地的新闻里看到蒋家被公安机关正式立案调查,嫡系一脉纷纷倒台,昔日北城商圈的主宰者之一,大厦倾塌,罪有应得。
蒋家没有能力横行霸道了……
老天开眼,危险解除了,是不是?!
姜时念的腿几乎是软的,外套也顾不上穿,迎着冬日乍起的风冲去体育课的操场上找沈延非,很多人看到她过来,都不觉得惊奇了,习以为常地笑着起哄,她听不到,一心跑到自己的少年面前,太多话却说不出口,只是汗津津地笑。
风把她鬓发扬起来,拂过璀璨剔透的眉眼,沈延非明目张胆脱下外衣,在各种叫声里罩在她身上,他缓慢拨过她碎发,指腹珍爱地蹭蹭她额角,弯下脊背与她平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眼神细细描摹她的五官,总也看不够似的那么眷恋盯着,挑起唇边问她:“什么事,让我家穗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