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去考虑这种可能性,却又不得不去思考,hiro所被影响,是否也在神津真司的掌控之中。
【“他远远比你想象中还要懂得如何操控人心,只要他想,通过诱导和扮演达成欺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了——那个人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上野自由擅长偷换概念,嘴里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是安室透认为,这段关于“操控人心”的评价或许是真实的。
但论起扮演和欺骗的能力,他也未必会输给神津真司。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走进这栋房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与神津真司发生对话,安室透却总觉得哪里与他上次前来时不尽相同,他放缓呼吸,借着喝水的动作隐秘地观察着周围,试图为这份异样找出缘由,却别无所得。
等等,或许这份异样并非是出于房子本身!
安室透注视着面前的人,隔了两秒,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瞬,忽然开口道:“今天的神津君看起来……”
“嗯?”神津真司闲散地倚靠在沙发里,接话道:“怎么了吗?”
“总觉得今天的神津君看起来和往常不大一样,最近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听到这话,神津真司轻笑了一声,感叹道:“不愧是波本威士忌,还真是敏锐啊。”
“谬赞了。”安室透客套了一句,但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身体向前倾了倾,毫不见外道:“我能听听吗?”
接收到落在身上的略显审视的目光时,安室透坦坦荡荡地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职业病。”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神津真司随手理了理散落在肩膀的发丝,他最近几天没去酒吧上班,这大大减少了他扎起头发的频率,“或许是最近准备换一份工作的原因吧,心态也跟着有所变化。”
这实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安室透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脊背,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迟疑着开口:“换一份工作?”
“嗯。”比起来自客人的诧异和谨慎,身为当事人的神津真司提起这件事时要随意得多,他的声线带着点清冷,不像是在回答,反倒更像是在感慨:“一份清闲的工作做得太久,难免会让人感到无趣,不是吗?”
“……你说得对。”安室透快速调整好神色,对对方的观点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去做一些毫无乐趣可言的任务简直跟上刑没什么两样。”
神津真司直视着那双灰紫色的眸子,他大多数时间都更倾向于看着交流对象的眼睛,这是他表达尊重和欣赏的一种方式,他的眉眼弯了弯,心情似乎相当不错:“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的。”
安室透附和着笑了一声。
“不过,怎么会突然……”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安室透接下来的试探之词,客厅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扭头看向玄关。
神津真司对着正在交谈中的客人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起身走向门口。
在那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完全转过身的那一刻,坐在沙发上的深肤色青年脸上的爽朗笑意即刻褪去,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那个背影,试图从中捕捉到更多破绽。
从过往的表现来看,神津真司对调酒师这份工作明明相当满意,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想要更换工作?
“是你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安室透的视线穿过正在打开房门的缝隙,猝不及防地与一双锐利的绿色鹰眸对上,他搭在腿上手指本能地紧了紧。
随着房门的完全敞开,终于露出门外那人的全貌。
“怎么?我不能来?”
站在门外的琴酒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嘴上在与站在面前的人呛声,目光却已经穿越客厅,落在了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脸上。
四目相对,谁都没做出额外的动作。
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如果说琴酒和神津真司两人各是一个不定因素,那将他们放在一起时,这种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将再次呈指数倍增,安室透的大脑冷静地分析实况,推演着这种情况下的最优解,不过那并不影响他毫不退让地对着门外的琴酒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不进来吗?”
有一道突兀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暗流涌动的对峙,神津真司十分自然地向旁边侧了侧身子,他并不掩饰自己做出这个动作的目的,事实上,这个动作也的确如他所愿地有效阻隔了那两位客人之间的对视。
“今天的通风时间已经够久了,你不进来的话,我可就要关门了。”
安室透看不到琴酒的神色,但是耳膜清晰地捕捉到了一声冷笑,他看了一眼摆在茶几上的那个纸袋,站了起来。
“算算时间我也该离开了,神津君,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
神津真司转过身:“不再多坐一会儿了吗?”
安室透笑着摇摇头,又话锋一转:“不过,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