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院判大人诊了许久,末了收起腕垫,看向郁尔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那么一双精巧纤柔的手臂,宫女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郁尔不喜欢这般眼神,在幽州时,每一位大夫替她诊完,都是这般眼神,欲言又止后一阵叹息。
院判回禀皇帝。
萧易立在满墙书架前翻阅书籍,“如何?她可是故意惫懒装病?”
“看似不是”院判支支吾吾,“一双手臂筋脉尽断。瞧着伤了有几年,怕是遇上过庸医,没仔细接好,表面看着好好的,实则落下病根。她这样很难提起重物,一双手相当于、”
书架前的男人缓缓转身。
院判战战兢兢,“相当于残废了”
萧易合起书册,“治得好么?”
“需得切断筋脉再续,奇痛无比,柔弱的小宫女怕是受不住。臣觉得还是不要多费周折为好。最多这一双手随着年岁渐长,渐渐愈加无力罢了。”院判觉得宫里养的闲人够多的,也不多这小宫女一个。
“你的意思是,她往后这双手什么都拿不动了?”
“是”
“给她治。”萧易斩钉截铁。
郁尔脸色苍白,她没听错,皇帝吩咐御医给她治疗双手,“不要,奴婢虽然手不能提重物,但端茶送水这些都可以做,奴婢不要断筋再续。”
时过两年,那样深入骨髓的疼痛她依旧记忆犹新。
“你没听院判说么?往后你这双手连端茶送水都做不到,如此这般,朕还要你做什么?索性扔出宫去任由你自生自灭得了?”萧易望向郁尔。知她有伤,也并未表露一丝一毫的怜悯,甚至于嘲讽她凶她。
“不要”
郁尔转身要走,却被皇帝揪住了手腕,他侧首吩咐院判,“你先下去。”
待御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皇帝的语气可那没那么温和了,眸光逼近脸色苍白的小宫女,“手是怎么伤的?”
“奴婢在幽州时不慎被马车撞到,轧过双臂。”郁尔后背发凉,“奴婢不要断筋再续,不要。”
她深知道皇帝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她恐惧,她头皮发麻,“奴婢愿意离开皇宫奴婢”
萧易沉静地盯着郁尔,“离开皇宫?那你可知一个像你这般漂亮的残废,在皇城会发生什么事么?你会被丢入教坊,一夜一夜地伺候不同的男人。即使朕大发慈悲将你留在宫中,你手不能提,又能做些什么?难道要朕养着你么?”
郁尔浑身发颤。
“难道你幻想的是当上晋王妃?”萧易伸手,那昔日她挚爱的指尖,轻轻抚过少女瓷白脸颊,耳语一般对她说,“不太可能对么?你如今的出身处境。那么只一条路,被朕用铁链栓在龙榻上,等朕有了兴致,供朕疏解取乐。”
她猛地推他,但这一双手实在无力,换来的却是皇帝讽刺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萧易,温柔不过是他的表象,真正的萧易是无情的、冷血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