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通虚路最中间仅仅数十里,一带树影重重,六百余株白树散布,树上有黑色果实垂挂,却是反魂树。
上百王血族裔环绕在反魂树林外,全是八境之上,一个个内天地大开,送出海量修士尸身,如同是在血祭反魂树。
这条路来的修士不多,常年不死不活的反魂树,突得此大补,都在伸展枝丫,干瘪的黑果也在慢慢饱满。
这时,八位九境老祖中间,为首紫红长发老者沉声道:“我族两位先祖分身已毁,柳风不久便会过来,速速喂饱这些反魂树。还有那些寄身邪花,劳各位也送些诱饵前去唤醒。”
聚集到此的八老,修为皆是九境后期之上,来自不同王血家族。
他们之中有道修,有佛修,有阵道修士。既有与柳风几世为敌的,也有近些年才投靠仙佛,得了仙佛授意。
接触了虚界势力,各家才知要对付柳风的,并非是一家势力,此外还有些势力虽不愿掺和进来,也会询问柳风之事,对此人多少都有些兴趣。
其余七名老祖带人散开,而他们所要唤醒的邪花,是离反魂树林不到五十里的成排血肉山包。
高有千丈的山包,正是一朵朵花苞,同样扎根于通虚路,因无养料罕见开花的时候。
紫红长发老者,乃是天芒洲澹台氏老祖,名为澹台焕,他也不耽搁,在
喂食反魂树,被卷走好几名八境族老后,又往南而行。
南边,通虚路中心之地,可见一根直入虚空的巨柱,贯穿通虚路,稳固着这条亘古长存之路。
“反魂邪修、寄身邪花,还不够,纵是我等一起葬送在此,也要再给那柳风添些祸患。”
“只要完成帝女宫交代之事,不管能否成事,老夫分身都可得成就真仙的许诺,反正于那些前辈而言是小事一桩,想来不会欺了老夫。”
澹台焕心中思量着,带余下族人来到巨柱前,隔着十里看去,着实气势磅礴。
巨柱如血肉铸成,但不知仅是外边裹着一层邪祟血肉,还是内外皆是血肉。
打量一番,巨柱粗有百丈,上下长不知几许,接近后无论八境九境,都如陷进了泥潭内,举手抬足都觉沉重。
目力所及的范围上,巨柱上下吸附着一具具骸骨,难以计数,时隔漫长岁月,好些骸骨竟还有灵光散出。
极少数骸骨看似死物,又在微微动弹,像是没死透。
诸多骸骨之中,有的骨身上遍布符文,有的刻着小字,还有的绘有道门真炁运转周天图。
“据先祖所说,此柱名为镇虚柱,上面被耗死的骸骨,九成是来自虚界逆行下来的仙佛。”
“里面有些仙佛可能尚未死透,那些功法全是诱饵,你等切莫接近观摩。”
“镇虚柱下有仙佛散落的残躯,多年积累已成邪祟。我等过来的目的,就是以血食引出镇虚柱下的邪祟,它们可比他处邪祟强横太多!”
十余澹台氏族老面色灰败,眼中都有死意,明知所谓的以血食引诱,实则是最后连他们一起沦为血食,但也不得不引邪祟对付柳风。
十余人跟随澹台焕老祖,一行慢慢接近镇虚柱。
离得近些,诸多骸骨中间,一大团肉瘤映入他们眼帘。
“老祖,那是……”一名老妇模样的族老,看到硕大肉瘤的本体后,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其余族老也被惊得面色发白,头回见到如此扭曲的邪祟。
一双双眼看去,肉瘤奇形怪状,上下左右,无一处不给人歪曲之感,多看几眼便头晕眼花,几欲呕吐。
而拖着这一百丈肉瘤的,是半截如干尸的妇人残躯,面目如肉瘤一样畸形,左右与常人不同,无一处对称,如何看都觉别扭。
“此邪祟应该就是来路所见邪婴源头,先祖称其原始邪祟,不消理她,绕开她便是。”澹台焕定睛再看,捕捉到钉在那原始邪祟残躯各要害的九枚长钉。
镇虚柱百丈粗,十余澹台氏绕开畸形肉瘤,取出血食。
巨柱下方烂肉接连破开,爬出一具具似七拼八凑而成的人形。
千丈高处,看上去形如枯尸的半截妇人,猛地睁眼,眼球干瘪发白,直勾勾注视向下方十余澹台氏。
“你等血脉与那半仙女子一样,也是要对付此人吧?将血食喂给死人,还不如献给本圣母,多分出几头邪婴。”
“此人不识好歹,本圣母也要诛他。”
相隔三里外,澹台氏一行人被妇人话音惊得身形僵硬,如临大敌,没想到这邪祟会开口与他们索要血食。
抬眼看去,畸形肉瘤上喷吐出一阵浊气,汇聚出柳风的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