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先生打了个响指,跳得一身香汗的白好走过来,纵身一跃跳到沙发上,盘着一条腿坐在奇先生身边。
“累不累?”奇先生问。
白好笑了笑,摇摇头。
奇先生道:“白好是市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从小就喜欢舞蹈,你们刚才看到的表演,从设计到音乐,再到舞蹈编排,全都是她一个人做出来的。这才是艺术。”
白好道:“下个月我应邀到亚特兰大去参加音乐节,这是我带给全世界的一场艺术秀。我就是要告诉全世界,我们国人不是现代文化的荒漠,也有探索未来的创作自由,更有表达自我的艺术造诣。你们说,这场秀能不能震动世界?”
钱三串苦笑:“能不能震动世界不好说,反正把我们都震住了,我到现在还没从刚才的场景里出来。”
奇先生大笑,忽停下笑声,一本正经地说道:“程序员,钱三串,我知道你们都是作家,是写文章的。细说起来,也是艺术的一个门类。”
钱三串自嘲般的苦笑:“我们算什么艺术,讨口饭吃罢了。”
奇先生道:“别看我不写文章,但也知道文以载道的道理,文字是表达自我的一种工具,更是探索认知前沿的武器。你们想不想写出想象力丰富,震动世人的小说呢?”
我和钱三串对视一眼,我说道:“这恐怕是所有写手的梦想。”
奇先生道:“我拜读过你们两人的作品,在我看来,你们两个都是极具天赋的作家,都可以在文学史记下一笔的人物,为什么现在还没起来呢,一直苟苟且且的。”
“没这个命呗。”钱三串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天生穷命,怎么折腾都起不来。或许等我挂了多少年之后,后人才知道我小说的魅力吧,就跟曹雪芹和梵高似的。”
奇先生摇摇头:”名和利都是外在追求,是水中月云中烟,你们写东西目的应该是向内求,要追求内在的超脱和创造,名利自然都会来的。”
他随即吐出一口烟圈:“你们知道白好是怎么创造出刚才那场秀的?”
我和钱三串没说话,一起摇了摇头。
奇先生笑:“暂时留个谜。亮亮。”
秃头大叔亮亮抽着雪茄正盯着白好的两条腿沉思,猛地叫醒,赶忙道:“奇老大。”
奇先生道:“亮亮,你是在互联网做主播的,是吧?”
“嘿嘿,我能讲故事,直播间都是些穷哥们,他们爱听,我也爱讲,恰两口烂钱呗。”亮亮说。
奇先生道:“如果我给你提供独特的生命体验,能让你感知到从来没人讲过的好故事,你再把它说出来,相信你直播间里的人气还能往上升。”
亮亮笑:“那敢情好。”
奇先生点点头,然后又对着六六和开心聊天,最后和六个新人说了一圈。我惊讶地发现,奇先生对线下我们每个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知道每个人的需求点。他的语言功力又很深,说出之后就能让人动心,没办法拒绝。
奇先生道:“刚才我卖了一圈关子,怎么才能满足你们向内求的愿望呢?今天晚上,我将为你们提供一次独特的生命体验。这也是白好获得灵感的方式。那就是,做梦。”
亮亮道:“我们平时做梦不少了,而且经常做清醒梦,不算稀奇。”
奇先生笑:“这次的梦境和以往的清醒梦不一样,你们以前都在五级以下,今天晚上我让你们领略五级以上的精彩。那是真正的神迹,人类创造思维的巅峰!人活一世,你们难道就甘愿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体验过就过去了?”
不得不承认,奇先生口才了得,加上环境渲染,我承认自己真动心了。
奇先生摆摆手:“大家来到这里,首先不要紧张,这里没有任何测验。所谓的五级测验,就是带领大家来一次超凡出众的生命体验。你们每个人有所得有所悟,就表示测验成功了。对了,你们困不困?
”
我们六人面面相觑,说实话,经过晚上这么一折腾,每个人都很精神,不怎么犯困。
奇先生打了个响指,时间不长,门外走进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装扮上看像服务员,手里端着盘子。
盘子上是六个小药杯,每个也就拇指大小,黑色杯身,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服务员走着猫步来到近前,小心翼翼把六个药杯放在我们面前。大家互相看看,没人动手,谁也不知道葫芦里是什么药。
“这里不是药。”奇先生看出我们的顾虑,解释说:“这是助眠的褪黑素,德国产的最新工艺,里面没有任何对人体有害的成分。小五,没给我拿一杯啊。”
漂亮服务员俨然一笑:“怎么会没给你准备呢。”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比较大的药瓶。
奇先生接过来递给我们看,上面都是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不知是不是德文,一个字都不认识,密密麻麻一片,可能是成分表。
奇先生扭开盖子,喝了一口。嘴里随即“嗨”了一声,手脚摊开靠住沙发,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
亮亮喉头动了动,拿起眼前的药杯,一口喝干,嘴里吧嗒了两下,也靠在沙发上。
剩下我们几个彼此看了看,陆续拿起药杯。我还是顾虑重重,不想把什么不明不白的液体弄进自己身体里。
我看着对面的钱三串,苦于不能对话。钱三串看着手里深黑色的药杯,一仰脖倒进嘴里,然后冲我点点头,那意思是可喝。
其他人都喝了,我长叹一声,拿起药杯也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