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萱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宫中女官,因其照料高纬有功劳,加之舌灿莲花,讨得了武成帝高湛及其皇后的欢心,被册封为郡君。
郡君,乃是对朝廷命妇的封赏。
从被封为郡君的那一刻起,陆令萱就摆脱了叛将之妻宫中奴仆的身份,为她以后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前朝后宫拉拢人脉奠定了基础。
荪歌摇摇头,抽回手。
“就觉得这天寒地冻,心中烦闷。”
“姊姊莫担心。”
北齐时,常称母亲为姊姊。
高纬对陆令萱甚是依赖,二人之间素来关系亲厚。
有时称其为干阿你,有时称其为姊姊。
闻言,陆令萱开始绞尽脑汁出各种馊主意,试图哄荪歌开心。
陆令萱看的很清楚,在她成为高纬乳母的那一刻,一生的荣辱便于高纬息息相关。
哄得高纬开心,那以后不论权势还是地位都唾手可得。
可不论陆令萱说什么,荪歌都蔫蔫的。
陆令萱心下着急,可又无可奈何。
“姊姊,我想小憩片刻,就先不用吩咐人伺候了。”
看不清高纬的心愿,她总觉得此间世界遥遥无期。
深深怀念当初成为赵高的日子。
唉,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做赵高有什么不好的,有千古一帝作为掌舵人,为她保驾护航,她要做的永远都是冲锋陷阵。
为赵高时,她从未心生迷茫。
始皇帝为君,她为臣。
始皇帝待她以诚,她报始皇帝以忠。
如今呢?
那些口口声声喊暴秦,觉得大秦黑暗的,都来南北朝领略下何为丧心病狂。
何为道德的沦丧,何人人性的丧失。
陆令萱还欲开口,但见荪歌已经眯住了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行礼离开。
窗外的寒风肆虐,殿内地龙烧的正旺,瑞兽香炉的袅袅升起的香气清冽爽利,一如床前摆放着的白釉绿彩长颈瓶中插着的红梅。
荪歌眯着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站在殿外飞檐斗拱下的陆令萱面若寒霜,温婉和蔼的气质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凌厉威严,让身侧的人不寒而栗。
“今日是谁伺候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