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动了额前碎发,宋敛眼睫轻垂,视线横越街道,在咖啡馆的门口掠见一抹跟楚莺高度相似的背影。
脊背腰线,侧脸八分相似,就连头发的弧度颜色都一样。
奚然挽着尤萍的胳膊,走到宋敛面前,遮挡住了那抹影子,“宋敛?”
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他淡然一笑,打开车门,让奚然与尤萍坐进去,自己坐到了前排。
司机先将她们送回了奚家。
奚然微笑着与宋敛告别,一走开,笑垂落不少,不禁跟尤萍发牢骚,“妈,我真的要跟宋敛结婚吗?”
尤萍看她,“怎么了,这不都在筹备了吗?”
“他……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奚然吞吞吐吐的,“您不知道,他竟然私下跟李饶那种人混在一起。”
“李饶?”
对这些小辈的事情,尤萍知道得很少,其他的人她不关心,只疼爱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的疼爱,奚然有话直说,“就是那个坏得没边儿的,李家的老三。”
宋敛是至善至真的一方,纯得像一张白纸,李饶就是纯黑底色的那张纸,加上后期渲染,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黑心肝的。
这两人凑在一起,宋敛都跟着被染黑了。
尤萍沉思了下,“也许就是小孩子家一起玩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他就是变了很多,一天到晚去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就刚才那一小会儿都得抽烟,跟他讲话也爱答不理。”
奚然越说越烦躁,突地松开了尤萍的手,“我可以听爸爸的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但你们也说了,家世人品都要好,宋敛这个样子,哪点好了?!”
跟父亲她不敢撒野,跟尤萍却敢得很。
尤萍惯着她,轻声抚慰,“男人嘛,哪有烟酒不沾的,他好在是没去嫖。”
“跟嫖有什么区别嘛?”奚然面色不愉,“现在谁不知道他跑去村子里跟女人睡了,那些人明里暗里都在笑话我,要是我亲生母亲还在,肯定不会像您这样……”
一提起这点,尤萍眸色暗了下,忙去拉着奚然的手,“好,我去跟你爸爸说,都顺你的意。”
轿车停在一片白色飘雪之中,透过车窗,赵逐望向那座金碧辉煌的俱乐部会所,指尖一下一下拍打在方向盘上,等待着宋敛。
不一会儿,那行人走了出来,有男有女。
宋敛没穿大衣,身形单薄地坐进车里,一身烟酒杂气,混着女人身上不怎么精致的香水味。
赵逐关上车门,看向俱乐部门口,李饶站在那里,挑眉挥了下手。
将车打着火,赵逐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宋敛,“少跟他混在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的名声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吧?”
宋敛笑着接过水,灌了一口,让赵逐哑口无言,“都要结婚了,要是让奚然不高兴就不好了。”
“她什么时候高兴过?”
让女人高兴,是浪费时间精力的事,宋敛不会再干,他打开手机,瞥了眼日期,想起了什么,“对了,岭北村里的学校,是不是要筹备开学了?”
赵逐转动方向盘,没作声。
“最近有空,我正好去一下。”
从后视镜中瞥宋敛,他常穿的衬衫颜色换成了黑色,加重了眉眼中的深邃感,好像已经历尽千帆,见遍人情冷暖。
他眼尾的一簇睫很长,跟楚莺躺在一起时,她总是会吻他的眼睛,说里面有少见的温暖。
如今里面却是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