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晌,她问徐绍亭,“你说当年我不管不顾地跳楼,孩子在天之灵,会不会恨我,如果这个孩子也保不住,他会不会恨妈妈,为什么要吃避孕药,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
“想什么呢,要恨应该也是恨我,你跳楼是我逼的,你吃避孕药也是我逼的,喝那么多酒也是为了我,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怪妈妈呢,要怪也是怪爸爸。”
宋清歌哼唧了几声,情绪到这了,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看着她将情绪释放出来,徐绍亭悬着的心反倒是放下不少,总比憋在心里好多了。
徐绍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也不知嚎啕大哭的宋清歌能不能听进心里去,“你怎么总要给自己施加压力呢?不要总把别人的过错往自己的身上揽,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会受到代价的,包括我。”
徐绍亭这天晚上跟宋清歌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你这辈子不准备原谅我了,可这些年我身边只有你了,我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你不爱我没关系,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好好爱你们就够了。”
宋清歌逐渐止了哭声,可抽泣的动作控制不住,一下一下地打着哭嗝,眼角的泪更加汹涌地往外溢出。
徐绍亭继续说:“我知道,想要身份证不只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那么简单,可外面现在不安全,徐绍亭妻子这个身份,给你带来了伤害,但对于贺家的疯狂来说,这个身份也是一层保护,先别闹了好不好,安心待产,你要是真的离开我,我会疯的,我也不知道我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宋清歌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她很痛苦。
这种痛苦来自于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宋清歌歪头吻在徐绍亭的嘴角处。
面对她的主动,徐绍亭愣了一下,之后掐着她的腰把人摘开,“别闹。”
他自认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可唯独这方面,唯独在宋清歌的撩拨面前,徐绍亭做不到镇定自若。
宋清歌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松开,唇又主动贴了上去。
“还是很害怕是吗?”
这夜,主动的是宋清歌,被动的还是宋清歌。
凌晨三点,徐绍亭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儿去浴室清洗。
他不明白宋清歌的梦里是怎样一种痛苦无助,可这世界上鬼神之说都是荒谬,能困住她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他的妻子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分明拼了命地想让自己逃离这一切,可又主动把自己束缚到这里面。
或许是源于原生家庭的不幸,她母亲临终前的嘱托,留给她一个四岁的妹妹,导致宋清歌有很强的责任感,总是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会对所有跟自己有关的错事归咎到自己身上。
把宋清歌洗干净送回床上去,徐绍亭拿着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询问医生,宋清歌这种心理和想法算是心理疾病吗?
这个点接电话,医生自然是不悦的,可在江城,没人敢给徐绍亭甩脸子,医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悦,给徐绍亭解释问题。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这属于一种心理疾病,犹豫愧疚,患者通常会产生一种心理暗示,对自己重视的人造成伤害时,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但这种犹豫原生家庭的不幸,心理暗示是从幼时就建立的,很难根除,即便心理医生干涉,这种精神治疗也要持续几年才能康复,或者说无法康复。
挂断电话后,徐绍亭回卧室躺着,看床上的妻子,很安静地睡着了,应该是没再被噩梦干扰。
那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梦,徐绍亭闭上眼睛,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到。
梦里会有他们的孩子吗?可孩子为什么一次也没来过他的梦里,是对他这个父亲很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