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房间里安静下来,时归远却忽然觉得不怎么适应,他很想念暑假的日子,和月宜毫无拘束地生活,不会有丝毫的厌烦。只要自己回到家中,轻轻喊一声月宜,就能听到小姑娘轻灵的回应。
学校里也有谈恋爱的少男少女,总是动不动就冷战热战连轴转,可他回忆着和月宜的时光,却好像很少吵架,只有仿佛夏日里西瓜上的那一口清爽甜蜜,虽然在某些问题上也有分歧,但也仅仅是讨论,绝不会为了这些分歧指责对方。
月宜听得他的回答,下意识地问:“那你晚上吃得什么?”
“随便吃的。”时归远不贪美食,可是他很想念月宜在的时候为自己做的每一道饭菜。
月宜心里一紧,他这般说一定是随意煮了点面,担心地说:“你也高三了,更加忙,多吃些好东西,不要凑合吃。”
“好的,我知道了。一定遵命。”时归远笑着说。
月宜和他又说了很多,多数都是学校的事情,她现在不和蓝沁婷一个班级,班级里还没有特别要好的小伙伴,总觉得有点孤单,但是更多的精力却可以放在学习上,最近几次月考她的成绩都很好,老师还说有希望冲一冲省内的某所211院校。时归远安静地聆听,只是温言说:“学习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千万别累着自己。”
“我不累。”月宜轻快地说着,“哥,那我努力学习,咱们可以去一所城市呢。”
“是啊,到时候咱俩出去住。”
月宜面上如有云霞流转,可惜时归远无法看到:“我才不,和你出去住肯定是被你欺负。我还是老老实实住寝室比较安全。”
时归远为着她的单纯笑得不能自已,月宜说完了,就央求时归远讲讲自己的生活。时归远干巴巴地说完,橄榄球赛进了决赛,全队顺利得到冠军,只是最闪耀的vp时归远却没有争取,反而是给了班里面另外一位男生。
月宜很好奇:“哥,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啊。”
时归远笑道:“哥喜欢千年老二的位置,当第一会很多麻烦,再说明知道自己可以考到第一名就足够了。”
“哎呀,这是炫耀吗?”
“有点。”时归远玩笑说。
月宜知道时归远总是喜欢低调的生活,便柔声道:“我也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旁人总是盯着咱们。”
“所以,哥哥努力找个静谧的地方,咱们搬到那里。”时归远承诺着。
两人就这样瞒着世界上所有人谈这场禁忌的恋爱,哪怕蓝沁婷和郑言辛偶尔都会打趣月宜和时归远的关系,但是每次月宜都婉声说着,时归远在自己心里是最好的哥哥。这是实话,只是旁人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时归远的学校有保送名额,祝玮为了给儿子争取这个名额四处寻找关系,时归远也在祝玮的催促下准备好了各项资料提交给院校。校长汇报上去同年的12月份,结果公示,时归远“不出意外”地排在了保送名额的“第二位”。高考可以减免三十分,而余下的分数对于时归远来说那就是小意思。
祝玮简直疯了一般在单位肆意地宣传儿子的成就,甚至还拉着时归远去参加一些时归远根本不懂的酒会,烦不胜烦。
时蕾劝慰道:“你爸爸这不也是替你高兴嘛?”
时归远第一次反问时蕾:“是替我高兴,还是替他自己高兴?”
时蕾被他噎了一句,怔了一会儿责备说:“你怎么这么说你爸爸。”
时归远拿了一半杂志在手中漫不经心地翻阅着:“爸爸?妈,我都不和自己的父亲姓,亲生父母甚至没有一纸结婚证,这算什么父亲?这又算什么样的家庭?”
“阿远!”
“而且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时归远扔下杂志,冷笑一声,“他真的配让我喊爸爸吗?”
重重的一个耳光摔在时归远颊边,时蕾的指印在时归远侧面清晰无误的显露,时归远维持着微微侧过脸的动作,十秒钟后终于看向母亲。时蕾眼中噙着泪,她咬着鲜艳的唇瓣,能隐约看到透出一丝血迹。时归远蹙起眉头,声音依旧冷淡,没有丝毫的起伏:“妈妈,你在生气还是伤心?又是在为谁生气和伤心?”
“你不能这么说你爸爸。你爸爸这些年为你的付出难道你没有看到吗?没有你父亲,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转学来到省重点?”
时归远嗤笑:“我在哪里都能取得现在的成就,省重点不过是给爸爸增光,而不是给我。”他顿了顿,唇角衔着讽刺的笑意:“更何况我说这番话也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另一个家庭的妹妹。”
“你知道她?”时蕾紧张地询问。
时归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早晚都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