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出错,这个计划,我们的计划,它一定是完美无缺的!”像是个失去了思维与灵魂的空壳,龙后格温多琳目光中露出恐惧至极的光彩来,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勇气与力量去争夺与‘苍翠’的控制权。
仿佛是她唯一还可以做到的事情,但看起来更像是溺水之人的垂死挣扎罢了。
汗水如同溪流一般在她脸颊与修长的下颌汇聚,任由其双手放射出一道又一道法则之线施加在半空中的权杖之上,皮肤都苍白得失去了血色,薄薄的晶莹的一层,下面淡蓝色的脉络清晰可见,很快就颤抖了起来。
但那支碧绿如梦境一般的权杖还是坚定地飞向‘罗曼’手中,商人小姐在黑色的光茧之中微笑着举起右手,让苍翠落在她白皙的手掌上,然后五指合拢,握住了它。
那一刻格温多琳只感到眼前一阵阵黑,她就像是被一位踏入圣境的大法师用一个十四环‘归于尘埃’法术正面击中,整个身体乃至于灵魂都震颤起来,仿佛随时都要魂飞魄散一般。
一切都完了
这位龙后的心像是坠入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绝望笼罩了她的心神,仿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悔恨。
“格温多琳!”但一个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沦入黑暗的心灵。
那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与其说是一声斥责,不如说是一声怒吼:“眼下还有机会,你这就打算放弃了?牧树人?我以为你们有多厉害,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货色?还是你们打算把这个烂摊子丢给谁?”
这声怒吼中包含着满意的怒其不争的失望之意,格温多琳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但布兰多的不屑深深地刺痛了她心中的自尊。
“不,你懂什么!”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泄心中怒意的目标,格温多琳在心中同样怒气冲冲地怒吼道:“我并没有放弃,只是没有用了,我们都被骗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的,我害了所有人!”
“别把自己的软弱无能归罪于所有人。我要是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半途中。只有懦夫才会下跪求饶!何况那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人会怜悯你……”布兰多竭尽全力向着那个方向飞去,但在他眼中,黑色光茧之中的‘罗曼’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但她和格温多琳、和他之间的距离却在变得越来越远。
就像是一个原本折叠起来的空间现在被平展开来,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一张灰色的网状结构在黄昏下方延伸。网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好像是转眼之间,原本还在她面前的格温多琳就与她天各一方。
布兰多虽然不知道黄昏的意志这是在做什么,但这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看到格温多琳那失魂落魄的神色,就明白事情果然一如他预料牧树人果然被黄昏之龙给摆了一道。
开什么玩笑,黄昏之龙这样的大波ss怎么可能在阴谋诡计面前栽跟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花巧都是没有意义的,可笑的是牧树人们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明白竟然自己欺骗自己了数千年。
当然,或许先代牧树人的先贤们另有打算。但到了这个时代,他们的后继者显然已经误入歧途。当年《琥珀之剑》中狼祸降临时,布加人与银精灵、巨龙们不也一样想了无数办法来对付埃希斯以及她的女儿们,结果如何呢?
还不是要依靠那惊天动地的最后一战,牺牲了npc,最后在玩家近乎自杀一般的攻击下,才勉强获得胜利。
在这样的力量层次面前。计划或许可以行之有效,但到了最后一刻还是需要绝对的实力来终结问题。
所以他一开始就不看好牧树人们的闹剧。
大约也只有安德莎这样被信仰与教义洗脑了的家伙才会对他们的成功坚信不疑。
但最让他愤怒的是,龙后、安德莎,她们为这个闹剧伤害了无数无辜的人,白银女王的死,克鲁兹的战争,乃至于埃鲁因安培瑟尔一战中的英魂,许多失去亲人的家庭的悲剧,都要算到这些人头上。
事到临头。
她们竟然打算放弃了?
等死从来不是布兰多的性格,否则当时他就会和学姐一起离开《琥珀之剑》,而不是从埃鲁因到圣奥索尔,再从圣奥索尔到法恩赞,加入格雷修斯骑士团,不断与玛达拉的骨头架子纠缠不清。
他的信条从来没有屈膝投降几个字,那怕就是死,也要在敌人身上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疤来。
‘帝国人,你可以杀死我,但你无法征服我’
这是安泽鲁塔的反抗者,高地人最骄傲的英雄赫斯特临终之前留下的遗言,也是布兰多在游戏中的座右铭之一。
因此格温多琳在最后关头软弱的作派深深地激怒了他,若她们坚持到底,他或许还会看高牧树人一眼,但对方这一刻的表现,无疑是在亵渎所有曾经相信她们的人。
包括那些死在她们手下的冤魂。
布兰多的话总算起到了一点作用,格温多琳眼睛里又有了神采,事实上她并不软弱,只是无法承受牧树人们耗费了上万年时光来准备的一切,最终却被证明是个可笑的笑话而已。
但她自己,是绝不畏惧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