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风雨交加,屋里狭窄老旧的木床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清浅的呼吸和体温。
虞清晚微微侧眸,清澈如水的杏眸望向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开口道:“贺晟,当年阿姨被迫将你交给其他人抚养,或许有她自己的原因,但绝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她不想让他一直认为,他是被抛弃的存在。
看着那行娟秀的字迹,贺晟握着木牌的指节蓦地收紧,隐隐泛着白。
思绪蓦然回到多年前。
从他小时候有记忆开始,沈知瑾就在带着他不停地搬家,她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却不知道她究竟在躲什么。
直到他六岁生日的那天,沈知瑾将他交付给了一个男人,也就是他曾经的养父,周成。
周成拿着沈知瑾留下的那笔钱,逐渐开始酗酒嗜赌。
贺晟依然记得沈知瑾离开的那天,她弯下腰,摸着他的头,柔声跟他说:“阿晟,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生活。”
那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沈知瑾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直到他再也找不到母亲时,他才恍然大悟,沈知瑾那时是在同他道别。
有人跟他说,沈知瑾丢下他,一定是和人私奔改嫁去了。
他那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沈知瑾的离开,让他彻底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其他人骂他晦气,野种,扫把星,诸如此类的话,他听得多了,也就不觉得疼了。
既然沈知瑾可以
不要他,那他也可以不再需要母亲的存在。
可哪怕心里这么想,回到贺家之后,贺晟依然没有放弃寻找沈知瑾的下落。
明明他现在已经过了渴求母爱的年纪,但他还是想亲口问问沈知瑾,当年为什么不要他。
但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幽深的漆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贺晟才哑声开口,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才来了这里?”
虞清晚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静默几秒后,她眼睫轻颤,终于开口:“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至少不要再像过去那样,一个人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话音落下,贺晟的喉结滚了下,幽深的眸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几乎快要无法克制地宣泄出来。
“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
男人的嗓音微微发哑,漆黑的眼紧紧噙着她。
“我怎么对你,你只管享受就够了。听见了吗?”
他从来不需要她为他付出什么。
那年,容钦华来到临西,拼尽人力地寻找沈知瑾的下落,称要带初恋唯一的孩子回去抚养,视作亲生孩子看待,继承容家以后的所有财产。
但贺晟并不心动,也不打算离开。
虞清晚在哪里,他就会一直留在那守着她。
即便当初她偷拿走了沈知瑾留给他的东西,坐上了容家的车,他的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任何被欺骗后的愤怒或恨意。
他可以报复所有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唯独狠不下心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