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再走就不行了。
钟离廷没再出去,起身去后面的书柜里挑了本兵书,拉了把交椅过来,沏了杯茶,就坐在她床榻对面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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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也是病了,明知道风寒可能传染,居然还陪着小孩在这儿胡闹。
如花花侧身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他,没话找话,“哥哥在看什么?”
钟离廷把书封立起来给她看了一眼,闲闲道,“《太公六韬》”。
钟离廷读书书名,如花花脑子里下意识钻出了一行文字,她张了张口,疑惑道:“是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个吗?”
钟离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你看了?”
如花花茫然的应了一声。
她心底十分清楚她并有没在这里看过这本兵书。
可是当听到书名的时候,她脑子里却下意识跳出了一些内容。
钟离廷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梢,“看懂了吗?给你讲讲?”
如花花睁着眼皮看他,钟离廷随便从中翻出了一篇给她讲。如花花越听越困,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钟离廷合上手中的书,起身走到榻边,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还有点热。
他的手还没从她额头上挪开,如花花就艰难的睁开了一条眼缝,强打精神看了他一眼,很快眼皮又被沉重的困意压的缓缓阖上,嘴上仍不甘心的呢喃:“哥哥……”
眼皮刚阖上,她便又猛的睁开,挣扎着从模糊的困意里看了眼他的方向,像是要确认他有没有离开一样。
“我不走。”钟离廷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快睡吧。”
那熟悉的声音与轻抚让人心安,如花花的精神逐渐松懈下来,含糊的“唔”了一声,直到精神被睡意拖入黑暗之前,口中还呢喃了一声“哥哥”。
那声音细软又含糊,刚吐出便几乎淹没在空气中。幸好帐篷中足够安静,那呢喃之声在人耳畔散开消弭。
真是个小孩。
钟离廷微微勾唇,笑了笑。
等到她彻底熟睡后,钟离廷才出了帐篷。
如花花这一觉睡得分外的沉,一直到下午时分,她才裹着一身黏腻的热汗从榻上醒了过来。
醒来之时,她就听到帐篷里隐约有细微的水声传来。
水声?
如花花眨了眨眼,安安静静的从床榻上坐起身。
那水声似乎是从屏风另一侧传来的。如花花揉了揉眼睛,静悄悄的赤脚下了榻,抬腿往屏风另一侧绕去。
刚走到屏风转角,她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原本被屏风挡住的方向,少年矫健的身影背对着这边,赤着上身,身上只穿了一件墨色的长裤及皂角靴。他的手中拿了一块长帕子,漫不经心的在面前的木盆中打湿拧了拧,然后微微仰头,顺着脖颈往下擦了擦手臂。
长帕上未拧干的水珠顺着手臂抬起的肌肉纹理滚上宽阔的后背,又咕噜噜的顺着后背一路滑到后腰,最终缓缓没入下裳。少年肩宽腰却窄,黑色的丝绦一圈圈束着腰,整整卡在胯骨上方,那磅礴却不过分夸张的肌肉充斥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如花花有些好奇,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钟离廷的背影。
似乎是擦完了上半身,钟离廷将手中帕子扔回木盆之中,手指往下,慢吞吞的勾上了束着裤腰的黑色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