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济阳一刻也坐不住,哪里还顾得上跟妻子培养感情?也顾不得洗漱,出门时丫鬟抬了热水有些挡路,被他踹了一脚,丫鬟摔倒,桶里的热水洒了一地。
林济阳看也不看,一阵风般狂奔出去,大喊着马车马车。
楚云梨披衣起身,也追了出去。
马车准备好了,林济阳上了就要走,看见楚云梨追来,他到底还是让车夫等了等。这一等,又想起来将儿子送到郊外的下人,立刻吩咐人去寻。
找人费了一番功夫,马车出门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车厢里的夫妻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楚云梨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满脸的寒霜。
林济阳从缝隙间透出来的光亮看到妻子的神情,话也不敢说,他恨不能立刻飞到郊外的乞丐堆里把儿子找出来。
他心中对着漫天神佛祷告,希望儿子没出事,希望那些乞丐看到儿子的衣着打扮后放儿子一码。
想到此,他心中镇定了几分,偷看了妻子一眼,见她满脸不悦,他知道自己干了错事,加上需要讨好妻子,便轻咳了一声劝道:“牧屿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乞丐,那些混账应该不敢冒犯。”
对!
像他走在乞丐堆里,那些乞丐纷纷避让,别说碰他,连看都不敢抬头看。
楚云梨瞪他,愤然道:“大晚上的,你确定那些人能看清楚牧屿身上的料子?”
林济阳张了张口:“摸也摸出来了。”
“都上手摸了,还能收手?”楚云梨厉声吼道:“大晚上的,即便是他们欺负了人,又有谁看得到?那些老光棍一年到头都碰不到女人,你确定他们忍得住?”
她一顿喷,林济阳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
再着急,晚上也出不了门。
内外城之间的门管束没那么严,只要给点好处,是可以出去的。
但外城的大门,就谁也别想敲开,必须要等到寅时末。
马车停在城门口,楚云梨闭上眼睛睡觉。
林济阳坐立不安,后来下了马车闲逛,如果不是有官兵守着,他甚至想去扒门缝。
这一夜在林济阳看来特别漫长。
天亮后,城门一开,马车奔了出去。
昨天送林牧屿出来的那个下人一句话不敢多说,当时他是看哪里人多就把人扔在哪儿,好在他嫌费事儿,也没有离城门太远。
林济阳跟着下人跌跌撞撞跑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乞丐堆里的儿子,他看到那一片白,眼前直冒金星,险些气得一头栽倒。
楚云梨没有下去,就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看着那边的乱象。如春早就发现自家主子对公子没有了慈爱之心,反而是很看重府内的长青公子。此时低声劝:“夫人,那边很是腌臜,您要去看么?”
不用去了。
林济阳险些晕厥,但到底是没晕,立刻指挥着吓人将被扒光了的儿子抬回马车上。
因为林牧屿身上的衣料不错,早已不知所踪。下人看见主子气得厉害,有那机灵的立刻脱掉身上的外衫将林牧屿遮住。
他们只带了一架马车过来,楚云梨冷冷看着林济阳,直看得他打了个寒颤,才下了马车。如春已经机灵地租住下了一架看起来最干净的马车候着。
回内城时,楚云梨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另一边的马车里,林牧屿醒来后看见父亲,眼神中满是怨恨。
林济阳对上儿子的眼神,浑身从里到外都凉透了:“牧屿,你没事吧?”
林牧屿昨天晚上又吼又骂,此时嗓子都是沙哑的,他冷笑着反问:“爹看我像是没事吗?”
林济阳哑然,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妻子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在儿子面前他自认为是长辈,皱眉道:“昨天的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郊外的乞丐堆是这样的,当时我就随口一说,底下的人也没劝……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你,如果不是你执意要退亲,我也不会想着给你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