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渐渐强烈了起来,白仓望醒来时,精神又比之前好了不少。他们走进熟悉的米花中央医院,医院里人来人往,但大致是安静的。一场体检下来,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两人在医院附近的拉面店吃了一顿午餐,便打算到海边散个步。
“我记得你喜欢波洛咖啡厅的东西,回去路上要去打包一份回家吗。”
织田作之助重新启动车辆,他打开的车载广播中,新闻播报的女声正在说着今天米花町的新闻:“……今早,一辆狂奔的白色的马自达rx-7在东京湾海边公路离奇失踪。在一段流出的监控录像中,这辆马自达……”
白仓望伸手切换了频道。
轻快的钢琴曲在车内空间流淌,他说:“不用了,安室先生今天可能请假,只有梓小姐在。”
“这样啊,那就下次再去吧。”
织田作之助记得那个名为安室透的店员,去年年底他回到横滨期间白仓望再次生病,就是安室透和夏油杰发现了生病的白仓望,帮助不在东京的他照顾孩子的。有这份人情在,织田作之助对他的印象不差。
白仓望常去的地方织田作之助都有了解,他也是有时会去波洛咖啡厅的。在他的印象中,每次到波洛咖啡厅时,那位细心的店员总能给出优质的服务,制作的咖喱饭也美味十足。不过,安室透在是一个优秀的店员的同时,也是一个经常请假的店员。毛利小五郎和他提到过,安室透是他收的侦探徒弟,咖啡厅店员只是他的一个兼职,他同时还是一个私家侦探。在咖啡厅请假的时候,也许就是去做私家侦探的工作了。
白仓望常去那家咖啡厅,会知道安室透请假的时间也不奇怪,或许是上一次去的时候刚好听说了吧。
车子开到了海边的海滨公园,春天的午间阳光恰好温暖舒适,并不像夏日那样暴晒,很适合在饭后散步时沐浴着。织田作之助停车上锁,两人顺着海边的沙滩往前走着,鞋子在沙滩上踩下一串足印。粼粼波光如碎银闪耀,将海面点缀得如梦似幻。海鸥鸣叫着振翅飞过,落在水面上,轻巧而敏捷地落下一圈涟漪。
今天已经请假,接下来的时间也不用回学校,看起来待办的事情还有不少,但现在和织田作之助一起散步的时光,在白仓望看来是非常舒适的闲暇片刻。美景怡人,远眺湛蓝的海色和晴朗的蓝天,大片大片的白云棉花糖似的在天空漂浮,清爽的海风随着潮湿的空气扑来,席卷了身上的疲倦。
织田作之助带他来到的这处海边没有什么人,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现在的时间是中午,人们都在午睡。只有他们这样悠闲自由的,才会在这样的时间来到海滨公园,在海边散步吧。
“东京是个热闹的大城市,却也有安静的海景呢。”白仓望感叹道,“和横滨的海景色差不多,但也很好。”
“热闹和安静,都是一个城市里同时存在的,横滨也是这样。”织田作之助说道,“海一直都是海,看海的人心情不同,感受到的也就不一样了。”
白仓望笑道:“这句子不错,很适合写下来,下次写作的时候用上吧。我现在心情就很好,被你发现了吗?”
织田作之助眸色柔和:“你也没有隐藏,我会发现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呢?”
白仓望看着他,把话题中心放回了织田作之助的身上。
“现在的你,心情如何?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海呢?”
织田作之助听了,有些许的怔神。
他重新看向那片大海。美景确实是吸引人的,他也在这舒适的景色中,在身边白仓望的陪伴下精神舒缓,心情平和。但,无论如何,他的目光总是会不知不觉去看那微微泛着磷光的海面。眼中湛蓝的海是倒映了天空的颜色的,在海面下,是一望无底的静谧的幽深的色彩,那才是大海的本色。
暗流翻涌,深邃的海底自古以来埋葬了不知多少尸骨。
在平静美好的表象下,究竟藏了多少危险呢……
他面色不改,说,“看着这样的大海,我会想起一个又一个故事。也许,我看到的是有故事的海吧。”
织田作之助的话像有深意,又像是单纯表达他的创作心得。白仓望所有所思,点点头:“和海有关的故事确实不少。在清晨的海上化为泡沫的人鱼、在暴风雨中航行的海盗船、在海中和鲨鱼搏斗的老人……织田哥最先想起的是哪个故事呢?”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想写下的新故事。也许有些无聊,只在宁静小镇中过着平静生活的一家人的故事罢了,但我希望写下它。”
听起来,织田作之助这次不打算写跟一些案件有关的故事,想要着重描写家庭生活。白仓望说:“那我就期待着了。”
他们不再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静静地吹着海风。他们的鞋底沾了些许砂砾,浅黄的沙滩上,偶尔还能见到几只小小的沙滩蟹在觅食。原本日出前和夜幕降临后才是它们的活动时间,这个时候并不是它们的主要活动时间,天敌随时有可能让它们成为盘中餐。
这偶尔才见到的小心翼翼的小螃蟹钻入沙中,留下一个黑色的小洞洞。
东京这边能看见的东京湾海景,和在横滨看到的东京湾海景有些相似。远处并没有海天一色,城市立在海的另一头,但那些城市被东京湾隔着,都显得隐隐约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