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疯了吧?”宋瑾明很是不耐烦,“我跟他一起长大,睡同一张床穿同一条裤子,怎么就听不出来这人声音哪里像他?”
&esp;&esp;对宋瑾明的嫌弃没有反应,崔凝的神情明显转为失魂落魄,僵了一下后对着那大胡子歉然说道:“这位大哥,对不住,我把您认成一位故人……冒犯了,您们的茶水我请。”
&esp;&esp;看到她眼中的黯然,在那瞬间易承渊胸口一痛,几乎要起身留住她。
&esp;&esp;是庆风狠狠地在桌下又踢了他一脚,这才把他的理智给踢回来。
&esp;&esp;“夫人客气了,那我们却之不恭。”庆风朗声笑道。
&esp;&esp;有了这一段尴尬,崔凝与宋瑾明二人没有多待片刻就起身离去。
&esp;&esp;在楼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易承渊沉着一张脸,让人把茶换成了酒。
&esp;&esp;“居然光靠咳嗽声就能认出你,她转头的时候你才咳了两声啊。”庆风冷汗直冒,“太可怕了,简直是所有易容师的克星。”
&esp;&esp;他想到在明州的任务要假扮成崔凝的枕边人杜聿,不禁打了个哆嗦。
&esp;&esp;“之后扮成杜聿,那铁定得离她远点,真可怕、真可怕……”
&esp;&esp;听到杜聿的名字,易承渊心上又涌上一股郁闷,只能大口将酒灌入嘴里。
&esp;&esp;“还有你,你若真想打赢这场仗,最好专心点,离崔凝远些。我看你方才就差没直接告诉她你是谁了。”庆风对易承渊的表现很不满意,“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吧?”
&esp;&esp;“没忘。”易承渊闷声道。
&esp;&esp;“你的战术最好有用,否则主人第一个杀了你。”庆风细长的眼睛半眯。
&esp;&esp;“你放心。”易承渊放下酒盏凝视庆风,“只要你好好干活,我答应了申屠允什么,都会悉数办到。”
&esp;&esp;在那瞬间,庆风意识到眼前人即使被胡子掩去大半面貌,依旧挡不了他神态中那能御千军万马的气势。
&esp;&esp;“我保证,会让平南王未到梧州,兵力先折一半。”
&esp;&esp;另一头的大街上,宋瑾明嫌弃地看着崔凝。
&esp;&esp;“你这脑袋到底病了多久?谁都能看成是他?你疯了吧?”
&esp;&esp;她没有理会宋瑾明的气急败坏,只是撇过头看向路旁摊贩,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脸上的泫然欲泣。
&esp;&esp;过了好半晌,宋瑾明才意会到她是真的低落到连回怼他的力气都没了。
&esp;&esp;他愣了一下,也是这下才发现他也是焦躁过头了。
&esp;&esp;可是,明明人就在他眼前,她的心思却仍然绕不开那已经不在人世的易承渊……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
&esp;&esp;“……你来明州也有一段时日了,易家案或太极行会你查出些什么没有?”他轻咳一声,换了话题。
&esp;&esp;“有。”崔凝点头,“我以绣堂要卖绣品为由,试着跟船队打听到不少太极行会船务之事,他们过去两年所扩的航线、频繁出没的河道都记了下来。我想,那么多的军粮兵器,他们一定无法以陆路卖换银两,也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卖出太大量引人侧目,走的定是河道,我会把那些记录给你去查。此外……”
&esp;&esp;“此外?”宋瑾明挑眉。
&esp;&esp;“在废太子宅子里搜出的龙袍,虽然皇上命人烧毁,可在大理寺时我大哥趁人不注意时割了一块下来想继续查,我来明州之后又从大哥书房里偷偷裁了一小块。”
&esp;&esp;“我养了许多绣娘,也搜集了不少大江南北的各色绣品,仔细比对了那针线绣品之后,猜测那针线布料正是出自昌州,太极行会旗下的绣坊,只有他们才染得出那般颜色。”
&esp;&esp;“好。”宋瑾明点头,“你身份不便,接下来交给我,我去查探情势的时候会顺着你找到的线索查。”
&esp;&esp;崔凝垂下头。
&esp;&esp;“……你也别太沮丧,说不定哪日还了易家清白,你心中遗憾消失,就不会这么疯了。”
&esp;&esp;崔凝对他不痛不痒的安慰置若罔闻,只是轻声问道:“易家案你会查到底的,对不对?”
&esp;&esp;“对。”宋瑾明点头,“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尽力替易承渊把真相查出来。”
&esp;&esp;她深吸一口气,硬是对着他挤出微笑:“那我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这边,帮着你。”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崔凝,宋瑾明胸口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