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笑了一下,表情有点冷,又有点幸灾乐祸,“徐清然那么爱他外公外婆,又怎么会让他外公外婆毕生的心血付诸东流呢?所以,徐清然不能陪你回加拿大了,他也当不成医生了,因为,他要从头开始,摸爬滚打的,继承他外公外婆的家业了,而你周棠,愿意陪他留在国内,甚至,愿意接受他即将开始对你的……忽冷忽热的心了吗?毕竟在徐清然心里,你的比重,永远比不过他外公外婆。”
是吗?
周棠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击了一下,有点钝痛,有点莫名的窒息。
这会儿,电梯刚好抵达一楼,梯门打开。
陈宴深深的锁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先她一步的抬脚走出了电梯。
周棠的手脚莫名有些冰凉,一时间有些走不动路。
这几天她照顾徐清然时,的确觉得他心事重重。偶尔间,他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又总是盯着她欲言又止,没说出个什么来。
他对她,也依旧温柔,只是温柔里带着疲惫,体贴里带着无力与客气,他像是在仔细的斟酌什么,又像是在不好开口什么,而今,陈宴这些话,似乎彻底的验证了徐清然这些日子里对她的所有反常。
所以,徐清然怎么可能让他外公外婆的心血付诸东流而不去继承,不去好生经营呢。
他那么爱他的外公外婆啊,那么那么的在意。
所以,哪怕陈宴的话歹毒而又不中听,但陈宴说得没错,徐清然怎么可能放下这里的一切,陪她回加拿大呢。
又怎么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她为重,和她单纯而又美好的过着平凡的日子呢。
以后,他的所有重心,都会朝事业上偏去,而她周棠,将不再是他心里的最重,因为,他要将他外公外婆的心血延续,要彻底的改头换面,而所谓的感情在他眼里,将彻底的,不值一提。
意识到这点,周棠的心再度痛了几下,咽喉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呼吸困难。
直到有人进入电梯,正打算按楼层时,周棠才下意识的回神过来,踏步走出电梯。
待走出医院一楼的大厅,她看见那满身西装革履的陈宴刚坐入车里,随即,车窗落下,隔着遥遥的距离,他那双深邃的眼,再度朝她锁来。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周棠只觉陈宴这会儿的眼神依旧带着侵略性,像是要火力全开的狩猎者,想要捕捉他的猎物。
周棠眉头一皱,极其不适他这种眼神,下意识的挪开眼。
陈宴的车也在这会儿缓缓起步,迅速离开。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徐清然,等了很久很久。
她知道徐清然这次去见他父亲,两个人没那么容易聊完,但周棠真的没料到,直至三个小时过去,徐清然都没下来。
这时,午餐的饭点已过,医院大厅里也没什么人了,周棠站得腿脚也发麻了,她垂头瞧了一眼仍是没有半条消息进来的手机,压了压心神,快速去买了两盒盒饭。
她琢磨着三个小时已过,徐清然再怎么都快下来了吧,然而这一次,盒饭凉透,一个小时过去,徐清然仍没下来。
周棠最初那起伏嘈杂的心,也在等待里逐渐的沉下,再到这会儿的彻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