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主院的卧房。等玲瑛通报完,荀霁便端着瓷盅,拄着拐杖,缓慢地走进。透过蒙眼的丝带,那坐在轮椅上的鹿茶,正美滋滋地吃着梅花香饼。身侧的桌上,是两个空空如也的盘子。显然,皆被小姑娘吃光,还未撤下。“你怎么来啦?”
荀霁羞怯回道:“奴担心殿下到现在都没用早饭,就做了莲子羹送来。”
鹿茶眼睛一亮。小反派这是知道她吃得干,特地来送喝的吖!接过荀霁呈上的瓷盅,鹿茶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长睫忽闪。好像,是府内厨子的手艺?而荀霁微妙地看着,低头喝莲子羹的鹿茶,白嫩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些许的糕点碎屑。仿若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倒是,贪吃。荀霁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躲藏在窗外树上的暗卫,立刻拉开长弓。咻——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奔鹿茶。伴随而至的,是门外玲瑛的惊呼:“殿下小心!”
荀霁紧紧地盯着她的双腿。鹿茶却一动未动,如同被吓傻了一般,唯独垂落的指尖,悄悄勾住了袖中的长鞭。眼看利箭要射中她的眉心,荀霁眸色一暗,终究没忍住,扑倒了鹿茶。他只是,不想让她这么便宜的死去,而已。利箭插在了后方的柜门上。玲瑛确定自家殿下没事,便迅速追了出去。而鹿茶好整以暇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荀霁。明明能看到利箭,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刺客,八成是小反派找来试探她的叭。对上鹿茶戏谑的眼神,荀霁莫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佯装手忙脚乱地扶起轮椅:“殿下可有受伤?”
“摔疼了。”
鹿茶顺势抓住荀霁的手,软糯的嗓音,像是在撒娇:“给我揉揉手臂好不好吖?”
荀霁一僵,顺从地照做。微别开了头,努力忽略指腹传来的细腻温软。“往右一些。”
“再上一点。”
荀霁默默跟着鹿茶的指令挪动,指尖忽地碰到一处过分柔软,又有些熟悉的位置。余光扫见竟是她的胸口,唰地收回了手,脸颊涨得通红。偏偏鹿茶还认真地问:“怎么不继续了吖?”
“奴,奴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荀霁惶恐垂首,被丝带遮挡住的眼中,涌上了几分羞恼。她分明就是故意让自己揉。。。。。。轻浮!不知羞!荀霁不禁咬紧了牙关。可那胸膛的心脏,却愈跳愈快。鹿茶正准备继续逗弄荀霁,偏巧这时玲瑛返回:“请殿下恕罪,玲瑛没追到那个刺客。”
“无碍。”
鹿茶意味深长:“说不定,这刺客还会再出现。”
玲瑛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仆人小跑跪在门口:“殿下,洛二小姐的人方才过来,说风然楼被砸了。”
“玲瑛,备车。”
这种能安慰小女主贴贴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可是殿下,您现在被皇上禁足。”
鹿茶无辜:“本宫残废,没腿。”
玲瑛:。。。。。。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啊!!!最终,避免被人发现,玲瑛推着鹿茶,从后门鬼鬼祟祟地离开。—西苑。已回到卧房的荀霁,晦涩地看着自己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指腹。那抹温软,像和他的皮肤融为一体,挥之不去。而另一只手里,是元霆命人送来的纸条,催促他抓紧偷到兵符。突然,外面响起断断续续的琴音。荀霁眉头轻蹙。候在一旁的阿卓,适时解释,面带愠色:“是李嬷嬷把南月馆的小倌们都叫来了府上,让他们试琴,等着一会弹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真的太过分了!有了您,还光明正大地找小馆!”
荀霁轻轻勾起了唇角。倒是忘了,元鹿茶,惯会寻欢作乐。怎么会在意,那些触碰。他冷笑地攥紧了手中的纸条,眸底却洇散开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涩意。似乎,是嫉妒主人抱起了外面的狗,而生出的幽怨。“去准备,一套红衣。”
-风然楼。鹿茶一进大堂,就看到一片狼藉。桌椅门窗皆被砸破,数不清的酒坛也被摔碎在地,流淌出浓郁的香气。入眼所及,没一样东西是完整的。洛锦霜正独自清理着垃圾,一转身,便瞧见门口的鹿茶,张开双臂,眨着澄透的杏眸,十分乖巧:“需要一个抱抱嘛?”
我可以!原本有些郁闷的洛锦霜,顷刻间被她逗笑:“我手脏。”
“没关系吖。”
鹿茶挪动轮椅过去,丝毫不在意,握住了洛锦霜的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收拾?”
“店小二受了点轻伤,我让他先去医馆了。”
提起这事,洛锦霜就忍不住气愤:“隔壁的那几家酒楼,可真够卑鄙无耻的!”
“眼红风然楼的生意好,竟然趁我不在,找地痞来闹事!”
鹿茶递给玲瑛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出去解决。将这对主仆的互动尽收眼底,洛锦霜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吗?“洛老板,我把这些凳子都擦好了,可以凑合用用。”
从后院进来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五官却极为精致,尤其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透着几分邪气。鹿茶兴味盎然。这不是原剧情里,甘愿做暗中守护者的男二,当今丞相之子,楚景鸿嘛?因为无心朝野,丞相也不想楚景鸿蹚入浑水,失去这唯一的儿子,便干脆让他假装痴傻,杜绝麻烦。明面上是在府中闭门休养,实际是逍遥度日,仗着没几人认识,还经常溜出府玩乐。就连原主,也只跟楚景鸿有过一面之缘,更别说身为庶女的洛锦霜。现在的剧情点,应该是他对洛锦霜产生了兴趣,隐藏身份,主动上门来做小厮叭。而楚景鸿看到洛锦霜身后的鹿茶,蓦地僵在了原地。为什么长公主会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