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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装、捆,沈家良咬牙蹬着地面,吸了水汽的麦子压弯了他的腰,起——
沈家良额头与颈侧青筋鼓胀,小腿肚绷得如铁般坚硬,膝盖颤了两颤,肩上骤然一轻。
“沈哥我来。”贺岱岳托着背
篓让沈家良卸下,麦子割得差不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它们运到老院子。
背篓装着麻烦,贺岱岳换了两头尖尖的挑杆,左右各插一捆麦子,肩膀担着侧身往前走。
褚归放了手头的事上地里帮忙,见到贺岱岳肩上巨大的麦捆心颤了颤,让他悠着点。
“哎哟,咋能叫褚医生你动手。”身边多了个人一起抱麦子,王二媳妇扭头一瞅,连称使不得。
“应该的。”褚归熟练地摞着麦子,脑袋微微后仰,避开扎脸的麦芒。
王二媳妇正说教他怎么弄呢,见状惊奇地眨了眨眼,不愧是褚医生啊,一看就学会了。
割下的麦子悉数运回了老院子的仓房,大雨不期而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地上,贺岱岳护着褚归冲到屋檐下,淋了雨的胳膊湿亮亮的,褚归拿手抹了一把,灰尘混着汗与雨水,热腾腾地撞击着掌心。
雾蒙蒙的大雨阻断了视线,雨水沿着瓦片的凹槽汇成珠帘,屋檐下的人或坐或站,惬意地聊起了天。
按照以往的规律,暴雨来得急去得快,歇会儿雨停了刚好回家吃晚饭。
贺岱岳挨着褚归,偏头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褚归出神望着雨幕:“吃藠头炒洋芋片吧。”
今天下午的经历与上辈子的一幕重合,明明吃腻了的藠头炒洋芋片,褚归突然想了。
贺岱岳心照不宣地一笑:“好。”
大雨下了两个小时,云层消散,火红的夕阳异常鲜亮,仿佛被雨洗过。贺岱岳从自留地挖了撮潘中菊种的藠头,在田里淌掉根部的黄泥,边走边收拾。
藠头味道重,一小撮足够了。
潘中坐门口凳子上换鞋,脚边放着个竹篮子:“地木耳出了,我去捡点来炒鸡蛋。”
雨后的地木耳最为鲜嫩,潘中菊生怕迟了让别人抢了先,说完提着篮子急呼呼走了。
地木耳的美味程度与处理难度成正比,裹着泥沙、草屑的地木耳潘中菊不到半小时捡了一篮子,花了双倍的功夫淘洗清理。
幸好褚归与潘中菊皆是耐心十足、干得了细致活儿的人,贺岱岳站褚归身后瞅得眉头直皱,有那时间,不如炖锅肉了。
潘中菊让贺岱岳边去,不搭手莫说风凉话,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