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和沈玥儿加班加点的干,才小半天就将所有的蒲公英都洗了个干干净净。晾晒三五天,可以卖钱了。这日,林夏依旧让沈玥儿去市场找买主,自个儿在家等候。不过俩时辰,沈玥儿又坐车回家。胡掌柜眯缝眼和气生财的笑着,“哎哟,姑娘这药处理的干干净净,炮制的一尘不染,妙极了,妙极。”
“拿开你那肥腻的爪子,少在这里溜须拍马,直接告诉我成交价是多少。”
之前的一次合作是林夏不得已而为之。上一次到周清医馆,林夏打听过了最近药材的行价,周清一样一样都说了。林夏发觉这胡掌柜看似敦厚老实,实际上居心叵测,那一次的买卖几乎算是敲了她们竹杠。所以这一次她比较谨慎。“我能给到五文,多一点都不能了。”
胡掌柜讨好的笑着,似乎吃准了林夏对此一窍不通。但林夏前段时间已找周清聊过了,地黄是半湿不干的状态卖的,比较压秤。这蒲公英是全干的植株,实际上十三亩地总收成也没多少,这显然是在欺行霸市做买卖了。“能给八,如今就成交,这要不成,我们重新找上家就是了。”
林夏一口咬死。那沈玥儿也知这胡掌柜不是什么好人,咬咬牙站在了林夏面前。胡掌柜表现出一种很难堪的尴尬神色,嘟嘟囔囔许久才勉为其难的拿出了银子,并且约定下次还和林夏合作。林夏点点头,“那就下次合作了,不过你是我们的主顾,我今天准备杀鸡招待你,胡掌柜不着急回去?”
“着急什么呢?自然是不着急了。”
能饱餐一顿,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农人眼睁睁看着林夏用蒲公英都赚了三十两,真对她刮目相看,坊间甚至有人已在倒卖五谷神,林夏不过付之一笑。真正加持自己的只能是自己,倘若那被手塑造出来的神明都能赋予人梦想,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但林夏对此事闭口不提,这讳莫如深的行为更让人百思不解,也更让人感觉奇幻,大略忖度十有八九是五谷神在保佑他们了。林夏请客吃饭,此事让人感觉意外。胡氏眼力见远不如林夏和沈玥儿,还将这胡掌柜看做座上宾,倒送了凉快红烧肘子过去,胡掌柜吃的满嘴流油,开始自吹自擂。旁边的沈自衡更感觉奇怪,明明这胡掌柜在算计林夏,聪明一如她者,不然没有翻脸不认人反而还请客吃饭,究竟林夏还有什么计划呢?“胡掌柜,你是咱们小镇药材商里头屈指可数最厉害的那个了,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价钱低一点也没关系,你将这些批发给咱们小镇的郎中,这不也是积德行善的事?”
此刻酒酣耳热,林夏忽而冒出来一句。刚刚她就在示意沈玥儿给胡掌柜敬酒了,那胡掌柜哪里知晓此刻林夏招待他的酒叫烧刀子,这酒是五谷杂粮酿出来的,刚开始吃感觉色行为俱全,甚至还甜丝丝的,但后劲儿比较大。此刻林夏在挖掘核心机密。麻蛋!以后坚决不能和这家伙合作了,她这回扣吃的未免有点太多了,一两药材就低于市场价两文钱,这要一百斤呢?五百斤呢?这可是她们千辛万苦栽种出来的,再怎么说,辛勤劳动都不能付诸东流。那胡掌柜嘿嘿一笑,翘起来二郎腿,“就咱们这破小镇?有几个郎中,有几个大夫,指望批发给他们,真是黄花菜都凉了,我啊,嘿嘿嘿……我是……”胡掌柜说到这里,色眯眯的偷瞄一下林夏,又辗转眄视一下旁边的沈玥儿,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小妹,上酒。”
林夏瞅了瞅沈玥儿。沈玥儿此刻也明白林夏这是什么意思了,这分明是在打听商业机密。那胡掌柜喝到这里,已感觉七荤八素,“哎呀,”他站了起来,摸了摸肚腩,“我今天不胜杯杓,不能继续喝了,就……先走一步了,失陪失陪啊。”
林夏着急,暗戳戳骂了一句,眼看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怎么能要他就这么离开呢?她亲自上前,“您感觉我们家这酒怎么样?”
“真是“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呢,这酒色香味俱全,好极了好极了。”
说到这里,胡掌柜飘飘欲仙准备离开。林夏一笑,“您喜欢就好,我家还有很多呢,都是我阿娘自己酿的,我送你一些。”
说到这里,林夏扛起来一个酒坛子就靠近,但听哎哟一身惨叫,林夏跌倒了,那酒坛应声碎了个四分五裂,胡掌柜没躲开,稀里哗啦的酒水飞溅到了衣服上。林夏吓坏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喝多了,这样吧,我让小妹生火盆给你烤一烤?”
“那也只能如此了,你这丫头,真是毛手毛脚。”
胡掌柜跟沈玥儿烤火去了。林夏着急。“林夏啊林夏,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啊。”
想要脱离这家伙的挟制,就要另起炉灶,或至少知晓他究竟是如何制售的。目前的状态是,很显然肥猪胡不可能告诉他们。且此人谨小慎微,软硬不吃,这让林夏为难极了。就在她踱来踱去、手足无措的时候,不远处的沈自衡开腔了。“你想跟踪他?”
“啊,这……”林夏诧然,回目扫视着沈自衡,研判的视线落在了沈自衡面颊上,“你怎么知道?”
沈自衡气息羸弱,还没说话就要哮喘,林夏急急忙忙凑近,伸手小心翼翼锤他胸口,沈自衡道:“此人面甜心苦,口蜜腹剑,且一肚子阴谋诡计,从第一次和咱们合作,他就想办法在折腾你们这孤儿寡妇。”
林夏点头。暗忖,你丫的,你还知道我们是孤寡之人。“我给你这个,此物一阴一阳,无论一只到了哪里,另一只都会寻过去,有了这个,还不旗开得胜?”
“果真?”
林夏伸手,看着沈自衡丢在她手掌心内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