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薛明渊出现后,薛沉景的神经就变得十分敏感,他几乎竖起来全身的尖刺,充满敌意和戒备地紧盯着他。
当薛明渊的视线转到虞意身上时,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脚尖微侧,几乎是立刻就想将虞意挡在身后,严严实实的,不准他看到一丝一毫。
虞意与他挨得极近,自然也察觉了他的打算,眉尖不由一蹙,抬眸看了薛沉景一眼。
薛沉景那下意识的举动便被她这一眼生生遏止住了,他立即意识到,虞意不喜欢他这样做,他得学会控制自己的占有欲。
薛沉景不敢去挡虞意,便只好将目光重新转向薛明渊,森冷地逼视他。
大门内外陷入到一种极度诡异的静默中,这是薛沉景和薛明渊二人分开后第一次相见,只目光接触的第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紧贴的袖摆底下,虞意轻轻摩挲薛沉景的手指,似安抚似宽慰,像顺毛一样抚顺他心底狂涌叫嚣的仇恨和杀意,低声道:“阿湫,你还记得你父母的心愿吧?”
他们的父母一直以来所希望的,都是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必定不会愿意看到两兄弟在他们身故之后大打出手。
薛沉景身体微僵,头脑一点点冷静下来,他克制地深吸气,将身周流泻的魔息一寸寸收敛回来,封入体内。
他无视了薛明渊,转眸看向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说道:“刘画,安排人布置灵堂。”
薛明渊身后的中年男人被他一语惊醒,直到此时才敢相信眼前所见不是一个荒诞的梦,他用袖子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往前走来两步,激动到哽咽:“小少爷?你们真的分开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刘画从小同他们一起长大,比起大公子,其实他私心里更喜欢小少爷。
少爷离家后,他一直心怀愧疚,薛氏夫妇所做的许愿笺,是他亲自挑选木料,一块一块裁切成木笺模样,那许愿笺里亦含有他的一缕心念。
所以在许愿笺所造的念境里,“刘画”这缕心念要比旁的奴仆鲜活很多,亦注入了他的一丝执念心结。
薛沉景在念境里感受过他的心意,也知道他的心结所在,失去父母给了他一个沉痛的教训,让他终于学乖了,他努力地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堪称友善地对刘画颔首道:“嗯,我回来了。”
刘画得了他的回应,更是泣不成声。薛明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转头对薛沉景自然地说道:“你们进来吧,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只是父母遗体未归,所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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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景听到这话,手腕猛地一震,虞意只觉自己手里一空,身边之人的身形消散,一道残影飞掠至薛明渊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嘭得一声将他砸在影壁上。
影壁被砸出裂痕,石灰碎屑簌簌而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听薛沉景咆哮着质问道:“你知道!原来你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那阿姊会利用爹娘布下那座念境围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死!”
他的身形未完全凝聚成型,周身魔息翻涌,掐着薛明渊脖子的手背青筋直突,指下传来薛明渊喉骨碎裂的咯咯声。
虞意紧随而至,听到他的质问,迟疑地站住了脚步。
薛明渊抓着他的手腕,并未用神力对抗,只从变形的喉咙里挤出句破碎的解释,解释给薛沉景听,也解释给他身后之人听,“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定、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她……”
周围仆从都被吓得不敢靠近,刘画慌忙想要上前劝架,被虞意伸手挡了一挡,“别过去,会伤到你的。”
刘画不知所措道:“可、可他们……”
这两兄弟之间的仇怨,旁人实在难以插手,不过,虞意相信薛沉景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影壁之下,薛沉景周身魔息翻涌,袖袍震荡,他的双瞳自萦绕的魔息当中透出来,紧紧盯着薛明渊的眼睛,似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过了好一会儿,他震荡的袖摆垂落下来,魔息收敛回去,松手放开了他。薛沉景感觉出了方才抓在手里的人身上的异常之处,讥讽道:“这只是你的分神吧,哥哥,你就只分出一缕分神下界来送他们?”
薛明渊从影壁上滑下,抚着喉咙咳嗽片刻,哑声道:“天规有定,上界仙神不可随意下凡间。”
“天规?”薛沉景嗤笑,“你那个破烂的天界,现在除了你,还有别的仙神吗?还天规,真可笑。”
薛明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即便只有我一人,我亦会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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