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说。”
“我与夫君成婚已有十余年了,却苦无子嗣……”
稍顿,她又道:“这些年,我寻遍名医,服用了不少汤剂,不见收效,心中更是苦闷……那日听张娘子一席话,当真是茅塞顿开……”
辛夷被夸奖得脊背都生出汗来。
在贵人面前,被捧得越高,有可能棍子打下来就会越痛。
她谦逊地低头,“夫人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只是身为医者,不敢妄语。依夫人的尊贵,想必身边充斥着奉迎的声音。他们只敢说好听的,不敢说不好听的,但好听的话听多了,往往容易产生误判……小女子的医术平平无奇,其实并不比太医们精进,只是初生牛犊,敢于直言就是……”
曹皇后笑了起来,瞥一眼曹翊,脸上更显柔和。
“桓齐没有骗我,张娘子是个趣人。”
曹翊微笑,“张娘子太过谦虚,她的医术,陈储圣都自愧弗如,又怎会平平无奇?”
辛夷:“曹大人过誉
,小女子实在羞惭。”
她决定实话实说。
“我知道夫人今日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但实不相瞒,沈太医解决不了的难题,小女子暂时也一样没有更好的法子。子嗣一事,有时候真的要靠缘分。夫人不要再服用那么多汤药,放宽心最为重要,调养身子,抒怀于情,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就有了……”
曹皇后忽而一笑。
“张娘子误会了。”
误会?
辛夷不解地抬头。
曹皇后眯起眼,与她目光在空中相碰,淡淡一笑。
“张娘子冰雪聪明,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辛夷抿唇,微微点头,“是。圣人慈晖昭昭、贤德亲善,世间又有几个女子有这样的性情与胸襟?只看一眼,我心下便已明了。”
不显山不露水的马屁,拍得人很是舒服。
曹皇后往后靠了靠,倚在垫了福团的宽椅上,摆摆手。
“你们都退下。”
周遭几个侍女齐齐应声,鱼贯退下。
红云不想走,被曹皇后看了一眼,这才不满地下去了。
“这里没有外人,我同张娘子说几句体己话吧。”
曹皇后柔和的表情里,添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我年已三七,虽仍子嗣之盼,但也渐渐凉了心肠。宫里美人甚多,我与官家相敬如宾,却少有敦伦之事,他偶尔心血来潮到我宫中宿上一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