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苏是最后去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贺新华,只能说些实在的:“老贺,虽然我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这种痛苦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心情不好,有心事也别憋着,找老金老高他们聊聊,开解开解,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还要朝前看。”
贺新华默默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贺新华没颓废多久,就开始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四分场新建,基建工作是重中之重,他连悲伤都没多少时间。
杨君苏自己也很快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她是生产科的新任科长,科里的事归她管,同时又是宋要武的助理,场里的很多事情也归她管。每天不说忙得脚不沾地,也差不多了。
她每天骑着辆自行车四处转悠,遇到问题,能当场解决的就当场解决,不能当场解决的就记下来,以后想办法解决。
渐渐地,大家越来越适应杨君苏的工作风格。人家是真干实事,真解决问题。当然,该骂的也是一定会骂的。对那些害群之马,杨君苏见一个惩治一个,绝不姑息。
那些真心实干的人很高兴,偷奸耍滑的人就难受了。
杨君苏在外面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在办公室里却是和风细雨,让人如沐春风。跟科员说话谈心那叫一个温和,处事公平公正,科员做错事,她批评得很温和;做好了,夸奖得很热烈。一碗水端平不带洒一点的,每个科员都觉得自己被偏爱被喜欢。
高洁觉得,我们到底是相识于微时,交情不一样啊。
齐冰觉得,杨科长看在我姑的面子上,对我这么和气。
小赵觉得,到底是一起共过事的,就是不一样。
三人各司其职,各有各的一摊事要忙,也顾不上内斗内耗。倒是真的成为最和谐团结的科室,就连宋要武也觉得稀奇。
有一次,忙完公事,她不禁好奇地问道:“小杨,你是怎么让生产科如此团结和谐的?”
杨君苏正色道:“我觉得是选择大于努力,首先,他们三个都是正直能干的好同志,我再稍一点拨,他们就明白了,和则有利,斗则有害。要是换了思想觉悟低的人,我怎么管也没用。”你放个林玲玲过来试试。
宋要武笑笑,“小杨,你谦虚了。你在管理人才方面确实很有能力。”
本来,她还担心,杨君苏年轻,家里又没长辈引导,怕她管不好一个科室,她准备在关键时刻给她一些指点。哪里想到人家自己把科室管理得妥妥当当。
她越稳当,宋要武就越放心。
杨君苏也在关注着宋要武的行事风格,她也放心了。因为她已经确定对方是一个能容人的领导。宋要武有足够的自信,不怕下属能力强,不怕抢了自己的风头。杨君苏对此很满意,她以前当打工人时就遇到过那种嫉贤妒能的领导。
由于工作太忙,杨君苏周日也没回家,杨盼见妹妹不回,她也懒得回。
姐妹二人没回去,没想到杨利民骑着新自行车带着叶香云来了,他们来给闺女送吃的。
杨利民特意来参观一下闺女的办公室,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顺眼。
他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君君,你才二十都当上科长了。我们科长都是熬到三四十才轮得上。”
杨君苏傲然道:“这才哪儿跟哪儿,漫漫升职路,才刚走几步。”
杨利民:“……”
参观完办公室,杨君苏又说道:“对了,爸,咱那房子建好了,就是还没装修,你认识谁会装修?”
这年头还没有装修的概念,一般都是自己弄弄,刷个墙,装个门窗之类的差不多就行了。
杨利民说道:“你说弄房子啊,你牛叔吴叔都会,我不咋会,要不我跟他们学学?”
杨君苏说:“那肯定得学,你抽个时间带他们来看看。先把墙面粉刷了,窗户装上,地面我想铺上用石头打磨的那种地砖。院子里弄两条鹅卵石小路,一半种菜一半种花,再栽上几棵果树,院子中央种两棵葡萄树,靠墙处种两棵梨树,一棵枣树,一棵桃树,还要种一棵石榴树。”
杨利民对杨君苏是言听计从,频频点头:“行行,你说咋弄就咋弄。就是这石砖有点麻烦,得找合适的石头,还得找石匠切割打磨。”
“没事,慢慢弄,不着急。”
说完,杨利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君君,你爷又找我聊了几回,你说你大宝哥的事怎么办?”
杨君苏漫不经心地道:“爸,我刚当上科长,多少人盯着我呢。我总不能现在就徇私吧。”
杨利民赶紧说:“那可不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一直没个正经工作也不是个事儿啊。”
杨君苏说道:“我这人重情重义,我不是一点忙都不帮,但我看人,至少对方得值得我帮。”
“是是,你说得对。”
杨君苏颇为无奈地说道:“那这样吧,你让大宝跟着你装修房子,先把手上的活练出来,修完房子再参加麦收大会战,表现积极些,参加完麦收,再参加秋收,到年底我考核考核,再决定怎么帮他。”
叶香云在旁边接道:“君君,你大伯大伯母都不舍得这么使唤他,你就这么让他这么干活?”
杨君苏不耐烦地说道:“这也是大宝为什么成不了材的原因,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天天娇养着惯着,养少爷呢?咱是什么家庭,养得起吗?你回去告诉大伯大伯母,想想我是怎么练出来的?我毕业一年多,什么重活累活没干过?
我信奉一句话:‘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有命不革命,活着等于零1’。他杨大宝要是不干活不拼命,活着就等于零,你们这次回去把我的精神传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