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皖衣跟着继续前行。
为了让他看得更仔细些,还有人从黑暗中走出,特意拿着火把在前方照明。
最终他们停在一处牢房前。
那里面只关押了一个人。
暗卫十一几人彼此对视,点了点头,反而就这么离开,站在远处。
他们有心让霍皖衣单独与这人交谈。
而这地牢哪怕再如何漆深黑暗,单凭他们如此行为,霍皖衣便也料想得到,这里关押的人,必然是个他所熟悉的人。
他这般想着,原先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忽而动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栏杆蓦然响动!
“哗啦——”
铁链重重砸在栏杆上,发出的响声刺耳尖锐,令远方的守卫也偏了下头。
但离得最近的霍皖衣却不闪不避,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唯有那双眼睛更为幽深不见底,隐匿着无数思绪。
霍皖衣正定定地看着眼前贴在栏杆上的人脸——他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惊讶。
他堪称平静。
然而他平静,夜芒却并不平静:“霍皖衣!你怎么在这里!?”
霍皖衣道:“霍二公子,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
“别他娘的废话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噢……我知道了!抓我的人是忠定王!你……你原来和忠定王也有关系,哈哈哈哈……没想到啊,先帝死了,你反倒活得更有滋有味儿了!这老天爷可太不公平!”
霍皖衣也不在乎夜芒的言辞有多难听,他反而微笑道:“毕竟俗话说祸害遗千年,这才刚开头,霍某自然是会活得越来越好。”
“你——”
夜芒咬着牙怒瞪他,怒而反笑:“好啊,你倒是承认得这么轻巧,不过你凭什么还姓霍?霍氏可都被你害得满门抄斩了!”
“这个问题霍某也不知道,”霍皖衣眨了眨眼,“我分明奏请陛下将霍氏满门抄斩,怎么霍二公子还活在这世上?”
夜芒不语。
霍皖衣道:“无论霍二公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如今也不会再好活了。”
“……霍皖衣,你、你难道要杀了我吗?!”
“霍二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就算要杀你,难道不也是合情合理吗?你不愿我好过,我也不愿你好过。霍氏究竟是如何被我一本奏折参倒的,难道霍二公子还不清楚吗?”
他说是权倾朝野,却懒怠用权,更不曾排除异己。
唯有一次是在先帝未曾授意时,他主动递了本奏折上去。
那本奏折改变了整个江州淮鄞。
让风头极盛的霍氏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鲜血淋漓的代价——从那之后,自诩文人桃源的江州淮鄞,就再也没有了那些高高在上,所谓人才济济的诗会大典。
他们怕了。
被霍皖衣一本奏折参下来的结局太惨烈。
杀得让他们胆颤,心慌,再不敢顶着簪缨世族的名头想如何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