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有点不认识了。”他努力表现一些生涩的白痴迷茫。
“没事,那就绕一绕好了,你很快会找到路的。”
他瞥向青豆:“你怎么知道?”
青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呀。你是顾弈。”
不急。反正顾弈肯定会走对的路的。
他的人生就写着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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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氛围良好,该说的不该说的昨晚都说了,今日也就是一些太极拳。家属院里长大的孩子,最会打太极了。青豆讲起顾弈在华西钟楼前那张照片,夸他英俊倜傥,也想上大学的时候在校门前留一张影。
割麦之后,青豆没再问顾弈借过相机。顾弈此番肯定要主动借相机,恨不能帮她买两卷胶卷,随便拍。
于是他提出:“到时候我到学校门口帮你拍。”
那是他家,他最熟悉不过了。
也知道四五点钟,夕阳西沉,当太阳徐徐下坠,落到南城大学的“大”字下沿,人往大招牌前一站,那刻取景,特别耀眼。
金光洒在青白相间的马赛克新校门,人像站在光影晃荡的水中央,身后反着池塘一样的粼粼波光。
他帮邹榆心在校门口拍过两次,有一张角度时间选得极好,被她印成了八寸,挂在墙上。
青豆听得心痒难耐,恨不能明日就去军训,今日就把照片拍掉。
心情好,不喝酒话也多。青豆夸顾弈会拍照,寄来的几张照片都好看。他轻扯嘴角,问他好看景好看。
青豆啐他不要脸,不一会,主动狗腿:“都好看。景和人都好看。”
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她也要这么好看。
她想好了,拍到好看的照片,她要给几个远去他乡念书的同学寄去。哦,还有大哥。
想象很美好。美得青豆雀跃。
1992年8月15日,青豆提前一天,扛着薄被行李前去铺床,顾弈也带着相机如约而至。
从女生宿舍楼往校门口去的路上,青豆不断束辫子,见着面能反光的东西便要束头发,左右怎么看都不对,最后披散下来,娇俏柔媚。
行道老树枝叶茂密,阳光被攀枝圆叶碾碎,樾暗数层,斜斜晃影,在青豆的俏脸蛋儿上挂了串摇摇欲坠的熟葡萄。
不知是不是进了大学,气质不同了,顾弈觉得青豆今日格外漂亮,酒窝也比平时深了。
理工科学校男生多到离谱,他们一路走过去,侧目者不少。
饶是从小被瞩目的顾弈,也埋没在无差别的性别之中,青豆玲珑小个,光是走过,便是一道靓丽风景。
她想好了,这卷胶卷她问他买下来,顾弈问,三十多张,你都要拍什么?
青豆说:“我想给高中的白头翁拍张照。到时候洗出来,给同学寄过去。”
顾弈问:“高中同学吗?金津?”
“金津在南城大学!”青豆笑,“想不到吧,人家跟我一个系!当时我们一起商量的这个专业。”又说,“我答应王家晔要给他寄照片的。”
“王家晔?”顾弈念了一遍,“怎么这么熟?我认识吗?”
“他去过录像厅的,说不定你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