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将至,细碎般的雪霏霏而落。
云开雾散,远处山峦露出清清冷冷的峰尖。
院内有人搭建了一方紫藤花架,淡紫色如云似雾,织就的秋千高高抛起又落下。
少女的裙摆弧度迤逦,垂在腰间的发梢微微翘起,似春日随风而舞的柳枝般雀跃生动。
地上落满了雪,可是此方花架却蕴含着灵力,热腾腾的白气散开来。
少女未着鞋袜,她捧着一卷画卷在读,脚尖无意识点在雪地上,冰冷的触感令她发出一阵笑。
雪地传来簌簌的脚步声,有人拎着鞋袜,来到了花架跟前。
“娇娇,把鞋穿上。”
来人披着厚重的狐裘,一袭绯红的长袍,眉目若画。
画卷翻了一页,裴娇飞快地抬眸,努了努嘴,“不要,我想凉快会。”
前些天因为他上了床,趁人之危,又对她做了一些不可理喻的,咳咳……
她正和他闹别扭。
她从话本里倒是学了些人间的规矩,二人明明约法三章,尚未成婚,没过门就是不许碰,这人就是不讲规矩,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自然得不理他。
现在自然有什么都是反着来。
顾景尧道,“昨夜便听见你在咳,若是受了风寒,便又要吃药。”
说罢,他蹲下身,捧起少女的脚尖,欲要替她穿上袜子。
狐裘落在白花花的雪地里,掌中的玉足也是欺霜赛雪般的白。
下一瞬,那方小小的脚尖像是鱼儿般迅速从他掌尖溜走。
“不要。”
少女以画卷挡住自己的面容,脚尖也胡乱地蹬。
顾景尧微微挑眉,鸦黑的睫毛垂下,他看了她许久,随后,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细致地擦了掌心。
随后,他一手撑在紫藤花架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骨节分明的长指熟练了地解了薄纱的腰带,顺着裙裾的纹理探入裙摆之中。
尚在津津有味读着画卷的裴娇浑身一颤。
她猛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你……”
话音落下,便化作娇嗔般的呓语碎在唇边。
便连落在雪地上的脚背也跟着绷直,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半晌过后,顾景尧面色淡然地起了身,自她的裙摆之中抽手而出,修长如竹的五指不紧不慢地把玩着一方被揉成团的翠绿色抹胸小衣。
裴娇裹紧了裙摆,空荡荡的内里令她格外不适应,面色羞红恼怒,“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景尧将小衣收进广袖之中,无意识地揉搓地残存着她肌肤香气的指尖。
他勾唇道,“确实,比起看着你受风寒,整夜发烧吃不下东西,我宁愿我替你受着,我生病。”
她刚想反驳“我的身子我了解,我的身子我做主”,还没说出口,便打了个喷嚏,瞬时觉得有些尴尬。
她只好瞪了他一眼,然后趿着绣鞋“噔噔噔”地跑回了屋,“啪”得关上了门。
他不紧不慢将秋千上的书卷拾起,抖落了上头的雪,理好折痕,遂去敲响了门。
没有响应,他耐心地敲了一遍又一遍。“娇娇,里头新置了白玉暖炉,你方才踩在雪地里,去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