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奴籍,不然一辈子跑不了。”
“中曲里边多是白身,歌舞妓、乐妓、饮妓,都在里边,靠劝吃劝赌劝买酒赚钱。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想着赚够钱就回家,赚着赚着,就回不了家了。因为客人都有些身份,里头没行事太荒唐的,多数也能凑合得个善果。”
“这中曲,也是穷酸书生最爱流连的地儿,写几首酸诗,傍着窑姐,读书考功名的也不少。”
“北曲离着兴庆宫和官家近,里边是名妓与官妓,地地道道的销金窟,豪掷千金也使得,人间能享受到的,全在里头。听说里头的名妓派头比官家小姐大,奴才没能见识过。”
唐荼荼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一番话说得犀利,真不像是个奴才。这个刘大,回头得好好问问娘。
“岳无忌在哪?”唐荼荼问。
刘大将马车停在路旁,折鞭一指面前的那座楼,“这便是了。”
抹了金粉的“撷芳楼”三个字,在夜色中闪烁着金晃晃的光。
圃田泽,顺着东北的临都山而下,东北两面紧邻着绵延山势,并无好风光。西南两面却是一马平川,视野开阔,站在上游高处,坊市人家、清荷画舫皆在望。
青楼不能和官家一样坐北朝南,是坐东朝西的,撷芳楼风光最好的这左半边,也就是富家子玩乐的地方了。
一二楼都是小房,三楼以上才是好地方,正是盛夏,楼上的槅扇支窗全开着,窗内一片青幔粉纱在夜风中招展,楼里灯火明璨,光是看着就美极了。
刘大一路上话没停过,到了地方却不吱声了,和他那弟弟垂手站在一旁,看着二姑娘打算如何做。
楼内与河堤被一道墙隔着,墙不高,比唐荼荼只高一个脑袋。
唐荼荼扎了半个马步,蹲下身,与福丫说:“踩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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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姑娘使不得!”刘大忙拦下她,“奴才来,奴才来!”
他连忙弯腰在墙边蹲下,背又宽又厚实,当个踏脚石够用了。
福丫被赶鸭子上架,踩着刘大的肩,颤巍巍地爬上了墙头,慌张地叫:“小姐,好高啊……”
她哆哆嗦嗦回头看,却见小姐扶都不用人扶,就地一跳,双手抓住墙沿,连蹬几脚就攀上来了。可惜臂力差了些,刘大连
忙在她脚下一托,唐荼荼借力也上了墙头。
“你别怕,坐不稳就往后摔,往前摔没人能接着你。”
墙沿还没一乍宽,福丫心肝一齐齐地颤,这下真的想往后仰摔了。唐荼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给了她几分底气。
等福丫脉搏跳得没那么快了,唐荼荼才开始给她讲:“等岳无忌出来了,你把他勾引过来。”
福丫傻了:“怎么勾引?奴婢不会呀。”
“……你不会?”
福丫差点哭出来:“奴婢学勾引人干什么啊!那都是坏姑娘才学的!奴婢……奴婢……”
她抽抽噎噎,眼看着就要哭了,唐荼荼忙安抚道:“不着紧,你带着帷帽的,谁也认不出来,岳无忌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你一个影儿。”
福丫拉拉身上的轻纱,依旧抽抽噎噎:“那勾引、也该、该是小姐来,这是、小姐的衣裳。”
“我不行。”唐荼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段,发愁道:“岳家少爷,不大可能喜欢胖子啊。”
安抚了好一会儿,总算把福丫说通了,唐荼荼手把手教她:“你把衣领往下拽拽,等她出来了,你就喊一声‘公子救救我’,把他诱过来。”
“公子……救救我……?”福丫照猫画虎。
唐荼荼看着她。
底下的刘大刘二也仰头看着她。
尽管福丫声儿都是抖的,可她一张口,活脱脱一个粗声粗气的壮妇。
刘大苦笑着给出评价:“这声音不行啊。”
刘二:“好生硬朗。”
刘大:“听着太粗,没法把岳家少爷勾引过来吧。”
刘二:“除非岳家少爷就喜欢嗓子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