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才愣了愣:“谁是——”
中年汉子挤过来,赤红着眼痛骂他:“你还装!我的小妮儿好好在河边洗着衣服,你就叫狗腿子带走了她,我找你要人,你说她去享福去了,还说我不识抬举,叫狗腿子打我!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把我的小妮儿怎么样了?!”
他状若疯狂,口水都喷到孟良才脸上,孟良才生出畏惧,终于道:“我是带她来享福,服侍太子殿下还不是天大的福气么?只是她闹死闹活地不愿意,我也没怎么样她,现在好好地在庄子里——”
中年汉子眼神大亮,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襟道:“真的?!”
孟良才慌乱点头。饿了几顿不算什么罢,他忙着协助太子理皇庄的事,确实没来得及腾出工夫干别的。
“你快放她出来——!”
中年汉子要厮打他,被护卫拖着控制到了一边。
孟良才松了口气,忙又向沂王求救,“王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沂王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手放到了腰侧。
孟良才心中忽然生出莫大的惊恐,他抬起头来,然后瞳仁控制不住地放大,中间映着一抹雪亮剑光。
剑光从他颈间划过。
带起一溜血珠。
孟良才上身僵立片刻,瞳仁中残留着不可置信,方栽倒了下去。
第62章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北风呼啸着从田野上卷过,而庄园这里竟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挤在后面的乱民一时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受气氛感染,也下意识停住了动作,片刻之后,消息一层层向外递去,声浪渐大,方又猛地爆发出一阵哗然。
“孟庄头被杀了?!”
“好像是——不动了,没气了!”
“什么好像,就是死了!这个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人群乱哄哄地,但没有再往前挤,而是往后退出了一块更大的空地——
孟良才就这么死了,往日在昌平作威作福、当地官员都拿他没办法的人物,沂王杀他竟不比杀一只鸡更难,乱民们觉得痛快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惧。
这是真正的天上的贵人,更是位活煞星,乱民们心里连日被激发的热血叫这真正的鲜血一浇,都冷却了一些下来。
院墙里面的人感觉到动静不对,有一个护卫登上梯子探头往外看了看,他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倒地的孟良才和他流出的一滩血,再跟沂王冷漠的目光一对,惊得立即又下去了。
沂王不多理会,曾太监殷勤地拿出手帕将他剑上的血擦干净了,他便收剑回鞘,环顾着四周,道:“孟良才作恶多端,本王奉圣命,已经令他伏法,尔等该散去了。”
众人互相推挤着,有些想走,又有些迟疑地不足,以沂王为中心,扩散开的空子更大了,倒是将主院的院门前方完全让了出来。
此时有一个被青年妇人扶着的老妇人颤巍巍地挤到前面来,行礼道:“王爷,王爷帮着了了他家的事,可隔壁的钱庄头设圈套骗去了我家的田,可怜我儿没法子,去找那挖水渠的苦活干,不小心被土筐砸了脚,又只得歇在家里,寒冬马上来了,我们一家的口粮都没有着落,老妇人这么大年纪了,死了就死了,可我儿和儿媳妇成亲不到两年,还没有留个后,求王爷做主啊。”
“我家也是——”
“我家也有冤情要说,王爷做了主,咱们就走!”
有一个出头的,人群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沂王表情肃然,转头看了昌平知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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