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极得意的想着,皇上到底年轻啊……不懂得珍惜老臣,如今乱国,怕自己这些前阁臣少不了得起复。
正想着,宅外忽然闹起了动静。
“你们知道这是前首辅的家吗?”
“你也知道是个前,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你敢擅闯……哎哟!”
黄立极听到动静,脸色一变,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行锦衣卫闯了进来。
“黄立极,听旨!”领头的锦衣卫来到黄立极跟前,面色冰冷道。
黄立极只觉得脑袋空白。
他强忍着恐惧召集上下备香案跪地听旨,心里想着不一定是魏阉案,也有可能是京城那边闹的厉害,要起复他这等老臣稳定局势。
结果,他却听到“按交结近侍奸党律抓拿京师候审!”
黄立极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皇上放任他致仕,怎么这时候又拿他?而且如此迅速!是奏疏?奏疏惹恼了皇上?
可奏疏还在书房,还没往南京送形成联名之势啊!
恍惚中的黄立极又听到锦衣卫冷冷说:“黄大人,先交出家产清目吧,这可能还可以保你一命。”
黄立极没听明白这句话,整个人便往后一栽,不省人事。
“爹!”黄立极亲属赶紧来扶。
锦衣卫冷笑一声:“全部拿下,一只苍蝇都不要飞走!守了这么久,要是有隐产,你们也小心自己的命。”
周围锦衣卫哄然一声领命。
这时,黄立极的儿子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家早被盯上了。
这一日,早已经在这些重臣家外盯梢的锦衣卫集合人马,骤然同时出动。
所有一众与魏党有关联的重臣全被拿下,家产当场查抄。
时天启十二月中。
孙传庭正在松江府衙门,手捧着新送来的第二期邸报,面无表情的看着。
第二期邸报详细介绍了肃贪行动成果,诸多巨贪、恶贪均已伏法,上至前首辅,下至州官,无一幸免。
邸报重申着君主的肃贪决心,强调了官场守则“莫伸手,伸手必被抓”的肃贪零容忍态度,对一应贪官污吏,本着应抓尽抓原则,绝对不手软,而取来的成果也是巨大的,整肃期间,朝野精神面貌一改之前惰懒,更是彰显了这场肃贪的正确性。
而除却肃贪,邸报也再次重申强调了清丈隐田的重要性。
孙传庭对邸报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堂下的杨知府、孙府丞却战战兢兢的站着,大气不敢出。
许久过后,孙传庭放下邸报,终于是看向他们两个。
“邸报你们也看了,陛下励精图治之精神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孙传庭声音冷淡。
“是……是,知道,陛下即位,乃苍生之福,本府内亦有斩获,诸多贪吏均已查明下狱。”杨知府小声应道。
孙传庭冷哼一声,一拍桌子:“本官有问你肃贪之事?本官受皇恩,督查的是什么事你们不知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陛下心意,为何还敢呈上来这玩意儿?!”
孙传庭猛然将一份文书砸到桌上。
吓的堂下二人浑身一颤。
杨知府忍不住跪地喊冤:“实不是下官不做事呐!这松江府,实难矣啊!下官也知隐田必查,纳入考成后,虽是明年初始,但下官已马上着手,但真的难,松江府下各县,缙绅勾结,实铁板一块,油盐不进啊。”
孙传庭寒声道:“你便直说,是哪几家领头抗命!”
“若要清查,乃要下重治,还往上官三思,本地以王周陈李四家为首,四家名门望族,拔出萝卜带着泥,全都涉及到南京甚至京师,他们阳奉阴违,根基之深,难以撼动,府、县衙皆有其支,盘深根固,下官纵是心有力,却力不足矣。”
孙传庭冷笑:“名门望族?本官来督的就是名门望族!”
“既然你们无能,那本官就亲自来,本官倒是要看看,他们根深牢固到什么地步,有没有本官的刀硬!”
说罢,孙传庭便要府衙细细说来这四大家的底细。
杨知府见孙传庭是要动真格,心中也是怯意横生,却也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