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想完了这些,美美地睡了一觉。
因为这些功劳,他本人已经不需要的。从来就没有被清理出宫的掌印太监还能起复再掌权的。
但他不需要不意味着自己这一队徒子徒孙不需要。
太监与士绅不一样。士绅有后的,当然更重视血亲传承。而太监都是无根之人,里面就没几个好人。有遇到忠厚的干儿子,当然要培养好这种继父子或者师徒关系传承。
要知道,自从有内书堂开始,太监也是拜孔子的。
继父爱干儿子,同样得为之计长远。
冯保那边有仁义的裕王,只要谨言慎行,根本不需要太担心。
唯一是现在重任在肩的杨金水。从杭州改稻为桑漩涡刚出来就一头扎进了审计局这个更大漩涡中。
对于宫里而言,审计最大的意义就是查税。只要自己这套查税思路由杨金水报上去,才能让他在宫里哪怕没有自己遮风挡雨也能站稳脚跟。
到次日一早,吕芳又去杭州知府衙门找高翰文核对下。
果然自从昨日陪游杭州后,那些来堵门的书生就少多了。
但没有跟着胡宗宪去南洋的前总督护卫管懋光仍然带着一队人马在威慑场面。
他现在挂的武职是上海卫指挥使。
这个官在武官里也算是不大不小了,只是一切都是草创,加上那边由海瑞管着,又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安置流民,一大堆退下来的军士坐镇,根本翻不起浪花。
于是乎,跟海瑞打了个商量也就过来兼职护卫。
当然其实品级上管懋光更高,但大明现在也是重文轻武的,所以还是得乖乖报备一下,免得说骄兵悍将,引人忌讳就不好了。
吕芳没理会门前的喧闹,反正有孝陵卫的官兵开道,直接大喇喇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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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公,你这个想法当然是好的。只是你有注意到你的前提没有?”
高翰文在听完吕芳的讲解后不由得也佩服起这个曾经的太监头子。
只是现在就拥有了二十一世纪金融无套利定价与投资组合思想,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而且,这玩意,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寻找稳定的税收基础。说白了就是给朝廷或者给宫里捞钱。
看到吕芳,再想想大明一来郑和下西洋、王振折腾的卫所改革、刘瑾的考成法,对比千年来儒学干瘪的教条。
真的是但凡儒学正统有这帮太监一半用心,也不至于如此不能打,不堪用。
太监们立心不正,为了私立改革,哪怕探索到正确的方法,也会做多错多。而立心正的儒学,则压根不用心。真正的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一辈子皓首穷经在儒学里,毫无任何增益的东西。好不容易出个王阳明,王阳明一死又都集体退回到原来的舒适区上。
“前提,是逻辑那个?”吕芳几乎一时间就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新编洗冤录》是他已经翻得滚瓜烂熟的了。
“公公的理论行得通的条件是商人能够选择这个行业也能够退出这个行业。只有这样,单位投入的人力、物料、店面才能产出相同的收益。但凡有更低收益的,商人就会退出,直到剩余的商人的利润率恢复到平均水平。但凡有更高收益的就会受到追捧,直到竞争激烈利润摊薄到平均水平”
高翰文认真地说道。
“那么,高大人是觉得不行?”吕芳一下子有点心慌。好不容易想到的,要是被否定,也太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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