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九的那个学徒抱着厚厚的一本医案过来,吴大夫拿过医案,搭在胳膊上直接翻阅。
找到赵自立的名字,他眉头依旧没有松。
医案上面记载,两天前,赵自立因为风湿头痛来医馆就诊,大夫给他开了乌头、白芍、麻黄等药,让他回去煎服。
这个药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是用来治疗寒湿头痛的。
怎么会有药物中毒的现象?
“给我看看。”身穿月白色粗布长袍的年轻人站在他旁边,伸手道。
吴大夫把医案递给他,“师弟,这个药方是三师兄开的,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怎么会把人吃成这样?!”门口进来一个泼辣女人,见丈夫躺在榻上要死不活直哼哼,趴在他身上就放声大哭:“我都说了风寒都是老毛病了,有什么好治的,非要跑过来浪费钱,还说这个什么妙仁堂是城南最好的医馆。”
“儿子就快娶媳妇儿了,你现在就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是好啊你。”
之前跟苏娉说话的那个婶子下意识往后推,这一家人特别是这个老娘们,难缠得很。
京墨不为所动,翻看医案后,问榻上的人:“喝完药的药渣子还在吗?”
“在,”塌上的人颤巍巍从兜里掏出用芦苇纸抱着的药渣:“怕你们……你们抵赖,我特意带过来了。”
京墨淡淡睨了他一眼,接过药渣,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打开芦苇纸。
凑到鼻尖嗅了嗅,他神色如常,“你确定这是从妙仁堂带回去的药?”
“不能还有哪儿?总不能我们自己给自己开药吧?”女人狠狠瞪他:“这么大的医馆敢做不敢认?那我们只能报公安让公安过来查了。”
随后,她又拍打着榻上的男人:“你看看,什么狗屁好医馆,乱开药还推卸责任,你这个倒霉催的,头痛忍一忍不就没这些屁事了。”
躲到一边的婶子见她这样,不由对自己刚才的想法产生怀疑,难道真是医馆开错药了?不然她咋敢说报公安?合着不是装的?!
跟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妙仁堂开错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医馆里顿时一片喧嚷嘈杂,就连坐在那儿看诊的病人都纷纷起身,不敢再让大夫看。
“大夫,这你们得给个说法吧?”
“是啊大夫,我们祖祖孙孙都在你们医馆看病,我们私心里是信任你们的,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这……”
京墨神色淡然,苏娉悄然上前,从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问:“师兄,能给我看看药渣吗?”
这才发现她混在人群中,不过京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药渣递给了她。
苏娉接过来,先是仔细辨认,又低头闻了闻,原本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
“这药不是妙仁堂开的。”京墨嗓音淡淡,垂眸看着榻上的人。
“这不可能!”女人直接怒骂:“你们这群黑心肝的,有病例有药方和药渣,现在说不是你们开的了?天呐,大家听听,这就是你们一直信赖的医馆。”
“今天他敢这么堂而皇之明目张明的推卸责任,明天你们的药方出了问题他们也会不认!”
这话一出,来看病的患者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最后有人说:“报公安!让公安来查证。”
不管什么事只要公安来了一查就清楚了。
“对!报公安,我去附近派出所。”说完这人直接往外跑。
对于他们的举动,京墨并没有阻止。
“师弟。”吴大夫急得很,刚要说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包药渣。
他下意识看向小姑娘。
“吴师兄,”苏娉眼神示意道:“你闻闻。”
吴大夫想到什么,他伸手捻了捻药渣,凑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阵,有些恍然。
原来是这样。
不一会儿,两名公安跟在刚才那人身后进来了,国字脸的公安虎目一瞪:“怎么回事?医馆给病人开错药了?”
这是刚才报警的人的说法。
“京墨大夫,”公安看着榻上抱着肚子疼得打滚的人,“他是在你们医馆看的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