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庚笑了笑,“卫世子其实也知道其中的猫腻,奈何这‘猫腻’有不可告人之处,说出来,便会牵扯到你们蜀王府,你这才不得不让她闭嘴?”
“这倒是叫朕好奇了,你说要送薛姑娘回家,交由她父亲处置,是当真会平安将她送回家,还是直接送回老家?”
最后这半句话,敲得在场众人心头大震。
卫明烨的脸也阴沉下来,本就溢着邪气的凤眼愈发阴郁可怖,像暗夜中丝丝吐信的毒蛇。
卫长庚却浑然不放在心上,单手闲闲支着腮帮,居高临下地同他对视。
眼里没有任何惧色,也无丝毫威胁之意,却愣是凭那副从容不迫,将卫明烨的气势压了一头。
慕云月在旁边瞧着,不禁有些失笑。
今日这桩丑事的真相,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
以卫长庚的身份,彻查起来也不麻烦,只不过要费些时候罢了。
可既然自己没有受到伤害,薛明妩又自食其果,且还是个让她永远没办法为自己分辩的苦果,他们又何必浪费这时间?
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卫明烨。
他想要名声,那就把他名声毁个干净。
要知道这世上的话,不说出来不会死人,全说出来也没什么要紧,最可怕的还是说一半,藏一半。
这样最是能引发旁人的好奇,这好奇心一旦产生,不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轻易了结。
届时流言四起,他这谦谦君子的形象,也毁了个一干二净。
偏生卫明烨又没法反驳,毕竟他真的不干净。
不愧是未来能将北颐推上新巅峰的帝王,即便不露剑锋,亦能四两拨千斤,直击敌人要害。
周围的议论声,也诚如他们所料,矛头直指卫明烨。
再添油加醋地一发挥,很快,他面上那层还不算坚固的“宽宏大量”,便坠入深渊,摔得粉碎。
而卫明烨又只能跪在原地,干干看着。
在西南,他自是一方土霸王,说一不二。
可在帝京,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贵为蜀王世子,也不过一只蝼蚁。
卫长庚也见好就收,扬扬手,道:“来人,把薛姑娘带下去,在天牢寻个僻静的地方关着,让她好好想想该如何回话。倘若她想不清楚,那就让她妹妹帮忙一块想。”
薛明妩瞪直双眼,天牢?那地方进去了,还能再出来吗?
她忙磕头,要喊“饶命”,却是被人直接打昏拖走,丝毫不给她机会。
卫长庚也懒怠理她,视线转向卫明烨,“至于世子……也请务必把今夜之事彻查清楚,明日早朝,朕若是没等到一个合理的回答,世子可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了。”
合理的回答?
卫明烨冷笑,只怕是惦记着,让他蜀王府在钱财,或是军权上出点血吧?
他不答应,卫长庚就可以彻查这个案子,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正大光明地惩治他们蜀王府;可他答应,这血出得恐怕不是一点两点。
可真够狠的。
当皇帝,还真是能为所欲为。
卫明烨咬紧牙关,恨不能从卫长庚身上咬下二两肉。
可偏偏,他也只能长身伏在卫长庚脚前,毕恭毕敬地朗声道:“微臣,遵旨!”
一桩葫芦案,很快就在卫长庚的雷霆君威下轻松解决。
天枢和刘善留在里头善后,卫长庚则在一众“万岁”声中,拉着慕云月离开。
原本是要直接坐马车,送她回汝阳侯府的。然因着方才那桩事,两人心中都各有起伏。横竖路程也不远,他们便舍了马车,缓步走回去。
初冬的夜晚,天总是格外高阔、深远。
漫天星辰宛如一场冻结的雨,轻轻一闪,便没了踪迹。
慕云月仰头瞧着,不自觉便想起了那些被薛明妩迫害的姑娘。
都说人死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今夜星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