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宁松了一口气,身子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身疲力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状况。早已强弩之末的他,是靠最后生的希望在一直支撑着,如今危险已然消除,他倒一下子松懈下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肖宁,條啼跑开了。
众人不解地看着條啼。
“算了,让他去吧。”毕竟这只是妖兽,突如其来的莫名示好,让大家都心有余悸。这样的妖兽留在身边,也不知是好是坏,还是随它去吧。
众人盘膝而坐,调养起身息。经历了先前的战斗,众人身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损伤,他们此刻急需靠自身修为调理一番。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沉重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條啼的。那巨大的脚步声中,竟然少了几分暴虐,多了几分欣喜。
这家伙不是远去了吗?怎么又折回来。
肖宁仍然盘膝而坐,只是睁开了双眼。
條啼那丑陋的脸庞映入眼帘,那一副温顺的样子,倒让那丑陋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可爱。
條啼的嘴里叼着一大束野草,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肖宁的面前。
这万兽园里的妖兽不同于齐长隆那般的妖姬族,妖姬族的妖兽从小就种植进人体,所以他们会说人话。而條啼不会,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可是肖宁却也无法知晓其含义。肖宁虽然十几年来,熟读鸿蒙万卷,腹中满腹经纶,只是却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兽语,因为鸿蒙万卷中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肖宁的眼睛再次落到在了面前的那束野草之上。那眼神先是迟疑,后来是震惊,最后大放光彩,惊喜无比。
没错,是逢春草。他经历了几次确认,最终认定了那果然是逢春草。
鸿蒙万卷中曾有记载,逢春草,是药神李氏最早现的,这种草药具有神效,就是伤得再重的人,服下这草药,也会如同枯木逢春般,生龙活虎。
逢春草极其稀有,肖宁也只是在书中读到过描述,想不到條啼竟然能找来。
條啼虽不会说人语,但是好像也颇通人性。像條啼这种境界比较高深的妖兽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智商。看着肖宁的比划,條啼点了点头。
肖宁将逢春草放入嘴里咀嚼,连带着汁液,一起吞入腹中。一股暖意在体内慢慢地升腾,就像寒冬腊月,饮了一杯纯美的好酒。
这股暖意,顺着奇经八脉慢慢游走在体内的各处脏器,如同一只轻柔的小手慢慢地抚摸着伤口。只是这只小手仿佛特别神奇,带着圣洁的光芒,不但可以温养,又可以修复。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一口浊气从肖宁的口中呼出。体内的真气已经可以顺畅地运转了,显然伤势已经好了不少。
肖宁舒展了一下筋骨,虽然力道和度还未完全修复,但是起码也恢复了六七成。
这逢春草果然乃是绝世神药。如果可能,他真想带回去种植。只是鸿蒙万卷中有记载,这种草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种草不易种植,如果强行南橘北枳的话,也许只是徒劳,还有暴殄天物之嫌。
在逢春草的作用之下,两个时辰之后,大部分的学员都恢复了六七成,就连先前受伤最重的学员也都动弹了。
东方已经渐露晨曦,这一夜对于这些少年来说,将是终生难忘。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们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他们见证了兄弟之间的真情,他们也见证了奇迹的生,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何会生这样的奇迹,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这伙少年来说,肖宁不仅仅是他们的兄弟,更是他们完完全全的带头大哥。他们的心中除了对肖宁的感激,更多的还有敬佩。多年以后,当肖宁率领大军驰骋疆场的时候,这伙兄弟在他的麾下拼命杀敌,那份最原始的敬畏,就来自于这样的一个夜晚。
当这伙少年再次回到那个火堆旁的时候,那个火堆早已燃成了灰烬,只是火堆旁的学员们已经不见了。
莫不是出事了?肖宁的心里一紧,在那样的夜里,什么事都有可能生。这是个失败的入门考试,真不知道那些学院的大人物们该如何面对朝廷的怒火。
肖宁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现场有点凌乱,似乎有过争斗的痕迹。应该是出事了。
肖宁的心里有点凌乱,这些人当中都是自己的拜把兄弟,更有心爱的人--邑倾城。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万兽园茫茫一片,如今没有蛛丝马迹,却要哪里去寻找。
冷静,冷静。自己不是一个慌乱的人,在自己碰到危险的时候,肖宁都能镇定自若,可是如今知道邑倾城出事的时候,肖宁的心就凌乱了,也许这就是因为关心则乱。只是现在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晰。
会是谁干的?如果是妖兽或者是齐长隆他们干的,现场一定不会被清理得如此干净。一定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
那么会是什么人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有一点,似乎可以稍稍安心,就是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如果要动手,应该早就在这里了。
如果有猎犬之类的,或许可以有点眉目。但是在这万兽园中,根本就不可能。
條啼或许了解肖宁的意图,它趴在地上嗅了嗅,然后朝着肖宁呜呜地低声叫唤着,然后点了点头。
肖宁眼里闪过一阵欣喜。到底是自己急糊涂了。鸿蒙万卷中记载,條啼的鼻子特别灵敏,甚至比普通的猎犬要敏锐十倍。这下,條啼可以大派上用场了。只是肖宁的心里,仍然有点疑惑,这條啼先前还仇深似海的,为何突然会变得如此亲近?难道就仅仅自己那不由自主的一声长啸。如果一次,可以说凑巧,但是已经三番两次,出现这样的事情?那长啸中究竟有何力量?
已经没有时间给肖宁考虑这些问题了。條啼已经顺着气味,飞快地跑开了。
跟着條啼穿越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肖宁等人的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巨大的瀑布横挂于悬崖峭壁之前,天地间就此多了一道巨大的白色布帘。如铜豆般大小的水珠兴奋地从天而降,撞击在突兀嶙峋的山石上,敲打在宽广幽深的湖面上,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