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譬如说……奇怪……”沈三突然醒悟了什么,“怎么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又在附近见到了他?”
“谁!”沈胜衣霍地双眼暴睁。
“柳公子,手里还牵着那两头金毛猎狗……”
“金毛猎狗!”沈胜衣双眼睁得更大,“好,好,好!”
他一连三声“好”,面色却一点儿也不好,越来越难看。
“沈相公知道的似乎不多。”
“你知道的似乎不少!”
“秋菊是相公家里的丫头,小人却是秋菊的表哥……”
“真的?”
“假的……”沈三居然面不改容。
沈胜衣盯着沈三,突然仰天大笑。
好惊人的笑声。沈三吃惊地望着沈胜衣,正不知怎样是好,笑声突然又停下。
“沈三!”
“小人在这里。”
“你告诉我这些当然有你的目的。”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看不过眼。”沈三一副不平的样子。
“哦!”沈胜衣冷笑。
“又何况——”沈三马上换回一脸谄笑,“小人知道沈相公一向豪爽,是绝对不会待薄小人的。”
“我岂会待薄你!”
“那小人就先多谢相公五两银子!”
沈三是一个很懂得利用机会的人。
“你只要五两银子就够了?”
“小人向来都知足。”
“好,我给你!”
沈胜衣撕心裂肺地一声狂叫,一拳猛可击出!
噗的沈三的身子飞了出去,撞上墙壁,弹飞,一堆烂泥似的倒在路上。
在不适当的时候说不适当的话,碰壁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
沈胜衣狂叫未绝,拳头也未收回,就以狂叫挥拳的姿势疯了也似地站在路心!
他的心在战栗,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眼角已迸裂,血丝顺颊流下!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悲愤?
狂叫声突断,沈胜衣怒狮一样标起,向家那边扑返!
门,沈家的大门很厚,足足有三寸。
悲愤的力量却足以开山裂石!轰的一声霹雳,那两扇厚足三寸的门板木片一样凌空飞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掀起一天沙尘!
漫天尘砂中,沈胜衣一头散发狂舞东风,大踏步而入!
剑在鞘,杀气却已在飞扬!
沈胜衣剑也似的目光闪动在夜空中。
园子里有几株杏花。杏花在飘落。是被目光摧落还是被杀气摧落?
一只金毛猎狗狂吠着从书房那边窜来,露着白森森的利齿扑向沈胜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