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没法说出个所以然嘛,不过,”李枕话锋一转,“你的直觉向来可靠,至少在战场上还未输过,所以你可以继续相信你的直觉。”
岑妄道:“是吗?”
李枕抽出把椅子坐下:“所以这桩婚事你解决掉了吧。”
岑妄道:“没有。”
“嘶,”李枕咧嘴,“祖宗,感情我还是白牺牲了,来,你告诉我,你捏着她这么大个把柄,最后怎么还是输了?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岑妄沉默了下。
李枕拍桌:“我宽衣解带,牺牲名誉和色相,就是为了你的自由,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心软了?你玩我呢?”
究竟该拿什么拯救他死得稀碎的清白啊!
岑妄道:“也不是心软,主要是她有些误会,以为我是因为楚楚而不愿娶她,你知道家母是好说话的,所以我一直把她作为可以争取的对象,可是家父已经为此对我很不满了,若是当真被他听去了这些谣言,那些对我不满的怒火恐怕会尽数发泄在楚楚身上,我不忍无辜之人为我受累。”
而且当时心底的那个骤然升起的冲动也很怪异,后来等桑萝走了,他粗略一想,就知道除了自找麻烦外,没有任何的用处,他向来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也不知道那瞬间是被夺了舍还是怎么的,竟然会傻兮兮地默认了一个误会。
而李枕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你怕王爷拿楚楚撒气,你把楚楚送走藏起来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绝世难题,你竟然会因为这个赔上你的婚姻?你刚才被夺舍了?”
岑妄叹气,道:“可能吧。”
其实还有个原因,一个岑妄想不明白也一点都不愿意承认的原因。
就是在桑萝冲进来一掌拍在桌上的时候,明明是个稍显粗鲁的动作,可是那瞬间岑妄觉得桑萝眉眼生动极了,好像束缚规训住桑萝的枷锁都在那时从她脸上剥落,露出的那张脸清新生机得如朝露滚过的绿叶。
那时候他心底升腾起的冲动就更为诡异了。
那个冲动说,结亲,快给我结亲,敢退婚,你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但那个冲动后来在桑萝坐下来又开始和他装模做样后就消失了,于是岑妄一边听桑萝讲话,一边神思游走。
如果岑妄信鬼神,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方才被哪个不知名灵魂附身了。可惜他不信,因此,他只能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这次脑子进水带来的结果似乎过于荒唐了,岑妄除了没有办法接受之外,还有些微难以名状的冲动。
他想看那些枷锁再从桑萝的脸上掉下来。
因为眉眼生动的桑萝真的很好看,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这个冲动冒出来时,岑妄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
外出一天的平姨娘给桑萝带来了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她与岑妄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
日子稍许有些赶,但也是为了配合燕王的公务,好在一切都有宫里帮忙,也不用桑家多操心。
除了一件事。
就在桑萝眼巴巴的目光里,平姨娘问出了那个桑萝渴望已久的问题:“大姑娘,你可知道先夫人的嫁妆单子收在哪儿了?”
桑萝的母亲只得桑萝一个孩子,她的嫁妆自然是要尽数留给桑萝的,这是很合情合理的事。
平姨娘微笑:“老爷说过,你是要嫁到燕王府去的,嫁妆万不能马虎,除了先夫人留下的东西外,还要再添个几十担。”
母亲留下的嫁妆已经足够丰厚了,桑至还要再给她几十担嫁妆,为了燕王,他果真是出手阔绰啊。让桑萝直接原地晋升为有钱土财主,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根本不用愁。
时刻准备跑路的桑萝打算毫无愧疚地收下那几十担的嫁妆,就当是桑至给她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