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嚎叫:“两日啊,那要是两日内没找回孩子呢?”
梁柏瞥眼桌案上欧阳意作的那些笔记,“两日内必须找到。”
顾枫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
军情就是命令,两日后,无论如何晏德达也必须回去。
若没找回晏斯,晏德达会带着对武曌的不满离开长安,与吐蕃是战是和,是胜是败,他心里都会始终牵挂这未寻回的孙儿。
虽然废了一个皇帝,但不又立新帝了么,李唐宗室已经和武氏家族有制衡之相,晏德达谁也不反对,谁也不投靠。
现在案子已经不止关系一个孩子的生死。
而是关系到边疆稳定的军国大事?
晏德达会不会甘心奔赴前线,会不会对天后心无芥蒂,会不会投靠反对天后的阵营,就看疏议司这次能不能为他找回孙子了!?
千根线一根针,这根针就是疏议司,而针上的针眼就是久推官。
不用想都知道,从今晨天后懿旨传出,已经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只眼睛开始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欧阳意忽感一阵心悸。
他喵的,再聪明也遭不住这么大压力啊!
梁柏问:“我来时这里空无一人,疏议司的人都去了哪儿?”
“西市。”
欧阳意将今天的进展简要说了,又道,“西市的夜市最热闹,嫌犯也许要在夜里交割赎金。对了,根据江泓之子江承典的口供,有六名嫌疑人。”说罢又转述了江承典的证词。
见多识广如梁柏也不禁骇然,“嫌疑人都是孩子?”
欧阳意叹气,“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跟年龄、阅历没关系。”
顾枫报出他们的姓名和家世,“这些小畜生还给自己封了六大神兽的名头……”
梁柏会意,她们对朝堂各色人物的了解并不深,分析道:“这几家都不是普通寒门,皆有靠山,殿中监、门下省、御史台……最麻烦的可能是那位姓涂的学子,自称南火朱雀,其父虽只是六品通事舍人,然其伯父任大理寺的大理正,从五品,精通司刑门道,如何给口供、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如何销毁证据……”
这年头官比法大,当初捉拿卫贤明,有韦家当靠山,十分麻烦,一个官尚且如此,现在却要同时面对六个,其中还有司刑界同行。
顾枫直叹气,“想想就头大啊。”
欧阳意也担忧,“这可如何是好?若六家各显所长,联合力保,抱团对抗疏议司……”
梁柏眼梢微挑,眸底幽深,“如此猖狂,他们最好联合出手,我一起叫这些混账做人。”
欧阳意歪头,不解其意。
“天后正在整顿吏治,新策不断,我们清理些教子不当、纵子行凶之辈,正好威慑一番。”
梁柏又道:“若查明不是他们,我们也不过白费些力气,未损失什么。如若真是他们丧尽天良残害同窗,奉宸卫必会为蒙难的孩子讨回公道。”
欧阳意愣愣看着夫君。
不得不说,这男人好帅!
顾枫几乎要给他鼓掌。
欧阳意沉吟片刻,道:“此案特殊,救人比抓人重要,在弄清他们会将失踪学子关在何处前,我们不能轻易动手。”
梁柏:“有理。”
“官宦子弟,没有豪门世家那么富裕,外头要买地买宅子,专供他们虐人取乐,有这个实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