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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龙山的师傅是康知县中(第1页)

进县衙后,他来不及向康知县汇报,叫上几个手段恶辣老道衙役,将俘虏直接带进酷刑房。片刻下来,早已遍体鳞伤,七孔流血,就是不招。看看天已放亮,时间紧迫,只好去找泰山大人与师傅相商。

三人一商量,不谋而合:必须马上见到剿总龙山,而且越快越好。但城镇秩序咋办,不能再乱下去了,要是镇八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后院起火就更被动了。正说着,刘团练来了。

刘团练清洗护镇团叛徒后,以雷霆之势,强劲出击,不到一个时辰,管你是小股土匪还是镇八方的抄家队,杀了个满天飞,很快控制了局面,并实施了全镇戒严。

听完刘团练汇报,三人放下心来。再商量一番,各行其事……

龙山一夜未睡。昨天与周守备分兵后,为稳妥起见,他派出了两个心腹,从岸路快马加鞭奔往潺陵县衙公干,一直未归,后在七里洲遭袭后,又派出几路公差联系康知县,也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实事摆在面前,叫他怎入睡?

但他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在镇八方严密的监视之中,后派出去的几拨公差还未登岸,就惨死在水中。令他特别烦躁的还有镇八方一次又一次的求见,传递的全是坏消息。其中最坏的一个消息是护镇团“全体叛变”,在康知县的带领下,天亮就要杀过来。

天啊!这狗官难道真要与朝廷作对?不要命了?他几次想起锚扬帆直接杀往潺陵镇,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一是夜半三更,天黑地不熟,不便大军作战,若中埋伏,吃亏的是己方,二是对康知县还抱有一丝悔过希望,三是如绕过书院洲进攻县衙,若书院洲从背后杀来,水陆受敌,危险。

最好的办法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先收拾七里洲,再收拾子龙村,最后问鼎潺陵镇,威逼知县。他自信,灭几个毛贼,灭几个镇勇,应该不在话下。

天刚麻亮,士兵吃饱喝足,个个威武,人人喜悦,等待趁乱发点不义之财。龙山站在指挥船船头,举起望远镜对着书院洲观望一阵,但见涯涯荒洲,除了零星茅草房及数不清的芦苇垛外,似乎见不到人烟。他想,也许听说州军来剿,说不定暴民一夜跑个精光。管你跑不跑,先吓你个屁滚尿流再说。想罢,传令掌旗兵挥动令旗,头船得令,连发三声响炮,战船早已一字排开,弹已上膛,点燃引线,齐齐发向荒洲……

一阵狂轰滥炸,多处芦苇垛已着火,一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把个还未大亮的荒洲照红了半边天……

轰了半个时辰,龙山下令停火,正要挥旗冲杀抢上滩头,突见远处飞来一快船,船头有人高叫:“龙大人息怒,康大人求见!”龙山调过望远镜镜头,见是心腹公差,大喜,忙叫接迎过来。

黄捕头护着公差靠近旗舰船,公差被叫进中仓。来不及繁琐礼仪,龙山急问公差:“何为久去不归?令本官盲人骑瞎马,里外不通,按军事条令,死罪也!”

公差慌忙跪下,哭道:“大人,今小人能见到大人,已是万幸,全托大人之福……可怜我哥,命已休也,此时遗体已运回在船上。”

“起来说话。发生了什么,快快报来。”

公差一边哭一边说,把州兵箭射公差,镇勇奉令造反,以及血溅县衙诸事,详细述说一遍,说毕又提高嗓门大哭道:“若今不是康大人亲自保护相送,休想再见大人。”

“胡扯!本官几时派兵封县衙了?真乃无稽之谈,荒谬!荒谬!”龙山目光炯炯,审视公差一番,冷冷怒斥道:“本官也遭到了康知县的袭击,我未问责他,他反赖我,岂有此理?快叫康知县见我。”

得知龙山有请,站在快船上的黄捕头挥了挥手中的令旗,用旗语传递出“有请”信息。稍许,一条大舶缓缓靠近。船大人不多,除了艄公水手外,仅三虎一身戎装威立船头,从不同角度护住知县。

康知县本文官,从未经历过战事,经昨夜县衙一战,算是砺炼,身中一箭,虽不在要害,也算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古英雄多磨难,这更是激发了他坚韧意志。事后,他接受了黄捕头及尊朱先生的意见:当务之急,务必见到龙山,尽快解除误会,否则,若果真与龙山刀兵相见,胜负暂搁一边勿论,怎向朝廷交待?其后果无疑不堪设想。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后,草草喝了二碗米粥,强忍巨疼求见龙山。

不算迟,还来得及。

然,气氛并不和谐,明显充满敌意。只见龙山的旗舰船头战旗猎猎,刀枪剑戟齐立两沿,杀气袭人心肺。看来,要给这位文职来个下马威。

既来之,则安之。康知县早有思想准备,就是龙潭虎穴,今天也得闯一闯。按官级,守备比知县高半级,但龙山为副职,康知县为正职,两人本为平级,按清朝礼节,康知县拜见龙山,龙山本应出仓相互施礼迎客,但龙山没出仓,仅说了句:“进来吧。”

康知县何尚不明白龙山用意,特定时期,低调为上,也不计较,带着黄捕头掀帘进仓。

龙山高高在上,也不请座看茶,而是用挖苦的语气蹦出一句话:“听说康大人为国献身,险丢性命?”

康知县毕竟是文官,武不行,耍嘴皮子倒不输人,随即回道:“谢了,全凭龙大人所赐。”

官场传言,康知县为铁嘴,果然,一颗软钉子碰过来让龙山防不胜防。龙山正想反唇相讥,突然发现站在康知县身后的黄捕头,心中一震,拉下脸来问道:“你就是黄捕头吧?”

黄捕头上前一步,拱手回道:“正是下官。”

“你可知罪?”龙山恨恨地斥责道:“袭我兵船,箭射引航灯,还有胆面见本官?”

黄捕头蒙了,呆呆地瞅着龙山并不作答。他在想,事情从头到尾,看来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皱了皱眉头,呐呐地回道:“大人,下官愚昧,请明示。”

龙山突然拉下脸来,喝道:“什么潺陵三侠,三个祸害,好端端个潺陵县,给你兄弟三人搅得稀乱,还敢单刀闯营,绑了!”

神父正在内仓,一直关注着中仓气氛走向,听说要拿黄捕头,大喜,也顾不得“谦谦君子”风范,拔出洋枪闯进中仓,迎着黄捕头穷凶极恶地斥道:“袭击官船,死罪!死罪!”

在这里见到史迈斯,黄捕头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当今中国早已沦为半殖民国度。这个披着宗教外衣的鸦片贩子,怪不得久未露面,原来是为镇八方搬兵去了。

黄捕头对扑过来刑令兵并不反抗。心中早有主张:误会究竟有多深,必须先前弄个明白,此时不是动武能解决的事情,忍忍总比不忍好,但他无法容忍史迈斯在中国的土地上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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