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话,估计是别人这么认为的,她却无法认同并理解。
少年安静片刻,神色自若,当真回忆了一番秘境经历。
很奇怪的,他以为只有那次枕腹部,但那些中途在意过的、没在意过的相处细节全部都在此刻一一出现,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仿佛一直沉在海底,只有等他去翻找回忆时才浮出水面,被人发现。
他们一起与关千忆打斗时,牵过三次手,她撑着他的肩膀翻身过两次,她的江雪剑差点刺到他,刀锋从他侧面擦过两次。
入眠时她是枕着他入睡的。
但是燕风遥想罢,却道:“没有。”
知珞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也是。”
两人继续神情如常地面向台上仙尊们,长老们似乎还在讨论着什么。
那些当然不是什么黏糊举动。
燕风遥扫了一周,将仙尊长老们的神色纳入眼底。
因为她仅仅是把他当做所有物一样使用罢了,哪儿称得上暧昧。
他无比清醒地知道这一点,也从不会自作多情。
思及此,少年的指骨却微微收紧。
抿紧唇,眉头微拧,他似乎在警告自己,克制自己。
但少年心动太简单、太没有道理,润物细无声一般侵入,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
到底是一次对话,还是一次观念契合的赞同,或者是她先于他杀完盗贼后,蓦地从窗户口向下望,像朵突然冒出的小花,语气平常地叫他过来。
亦或者上云梯时他抬头一望就是他亲手系上的微扬的蓝色发带,还是他将人命视如草芥,说出父母一事时,她竟觉得找到同类的欣喜靠近。
她慷慨地让他入仙门,让他可以修炼时,少年起过疑心,下意识反感那些莫名的“无私善良”,以至于第一次触犯仆人誓约。
而那些细枝末节的残忍,毫无顾忌的指使,直白无掩饰的话语,突如其来的纯粹靠近,反倒如水一般自然流入,逐渐升高。
让少年放松警惕、毫无察觉。
……这不是暧昧。
此刻,他几乎在心底里说了一遍又一遍,无视心脏轻微的酸胀感,重复一遍又一遍。
指尖陷进手心,带来刺痛。
燕风遥忽然看向她,就像受到傀儡线的牵引,不受控制。
但傀儡线安安静静,并未发作。
知珞正望着舒凝,她的眼睛里一望见底,太过纯粹以至于什么都装不下。
他无法得知她的心脏是不是石头做的,似乎怎么样都不会触动。
——但相对而言的是谁也无法触碰,他无法,别人也绝无可能。
少年忽然又诡异地放松下来。
而他还有主仆誓约与傀儡线。
这竟然是他们仅有的联系,也是从两人相遇到现在,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的束缚。
这个不由自主的荒唐念头一起,就立刻被他抛弃。
燕风遥脸色更差。
对那些控制他的手段,他没有反抗之心已是极为荒谬,难道现在他还要感激不成?
什么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