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随着一声催促,伏黑甚尔却侧过了身,面朝漆黑的街道,便利店如白昼的灯光将他的头发、肩膀照得分明,背部略佝偻,他哑着嗓,没有感伤却十足寂寞,“不想说。”
竹内春大致猜到些,走过去蹲到他旁边转移话题,“算了那你给我说说那道伤疤吧。”
他身上的伤多了去了,并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斜眼看他,如狼的痞气又出现了。
“哪条?”
“嘴边的。”
今晚沉默的次数似乎格外多,伏黑甚尔又摸出一根烟,这次竹内春没有阻止。
仿佛陷进了某类怪圈,满眼阴霾,如化不开的九月暴雨,整张脸不复萎靡颓废,全是剑拔弩张的戾气。
香烟在他结实的指骨上反复辗转,如同说别人般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垃圾,哪像你,从小锦衣玉食没过过苦日子……”
“有的。”竹内春打断他,“苦日子是有的。”
他回忆起小律春的过往,“爸爸不喜欢我,妈妈工作忙老不在家,后来他们离婚,后妈带着弟弟住进来,那之后我的体重开始猛增,控制不住的想吃东西,然后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好多人在背地里说我像颗球。”
“最好的朋友也疏远了,我能做的只有用钱买人际,那样在学校才不会显得可怜,但一点都不快乐,后来有人说去玩笔仙吧。”
“你去了?”伏黑甚尔问。
“去了啊,结果鬼谁也没找就找上了我,后来又听人说可以用恶鬼压制小鬼……”
“你又信了?”
“不然那八千万你怎么拿到的?”竹内春瞪他,惹来对方一声笑。
“没有别的方法了啊,妈妈见不着人,爸爸也神叨叨的请来各种大师——硬要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看着他,一张瓜子脸被冷风吹得发白,但唇是红的,黑白的眼也是柔软的,年纪不大却对死亡这个话题颇有感悟,仿佛真的经历过一般,认真讲给他听。
“好后悔啊,除了后悔我想不到别的了。”
也不知在说自己多一些还是小律春,他蹲在伏黑甚尔身旁,将他手中反复摩挲的香烟拿过来,轻轻抵在唇边。
不抽,而是侧头看他,刹那间不同于以往的艳丽在那张乖巧的脸上绽开。
“你会后悔吗?”
伏黑甚尔愣了数秒笑出声,满脸不以为意。
竹内春静静看着他,然后说:“我想听你的过去。”
“怎么那么烦。”男人挑眉,狮子的野性这一刻却像极了逞凶的猫。
“一点点也不行吗?好歹我在你身上花了近一个亿,还救了你一命,做冤大头也至少死而无憾点吧!”
竹内春有些气恼,不介意间流出的委屈令人哑然,许久伏黑甚尔轻飘飘道:“我生活的地方和正常世界不一样。”
“就像你可以看见诅咒,而我不能。我生活的世界以看得见那些东西为界限,一层一层筛选,把人当商品一样明码标价,至于无用的无论是谁都能上去欺辱。”
“烂透了,全是一堆垃圾。”
注意到他一直将过去形容为垃圾,踌躇了会问:“伤是那时候留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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