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唉……只要听阿郎的就可以了。”
高伶幽幽一叹,将头枕在刘益守的肩膀上。
她都怀二胎了,现在回邺城那是故意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就算要回去,那肯定也只能是刘益守将来攻破邺城的时候再回去啊!
算是“衣锦还乡”。
无论怎么说,她现在回邺城之后,已经生下的长女跟如今还在腹中的孩子,会过怎样的日子,几乎是不言自明的。
更何况,她还年轻,还需要男人的抚慰与宠幸。到时候和她睡一张床的男人,会是谁?
谁又能享受到她那貌美的身姿?
有刘益守这种标杆在,换个男人高伶哪里能忍得下去?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到时候换个男人在身边,只怕高伶会恶心得想自杀!
在建康,起码她可以堂而皇之成为刘益守的妾室,享受荣华与温存,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回去以后没有男人撑腰,她这个残花败柳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用脑子都能想到最后结局如何。
这个年代,女人终究都是要依附于男人而存在的,只不过区别在于:到底是依附于怎样的男人?
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是苟且偷生的窝囊废!
高伶心中早就有答案。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吟诵完一首辛弃疾的词,刘益守握住高伶的手轻轻说道:“将来待我一统天下,世间便没了战乱。我们也可以和寻常百姓一般,子女环绕膝下,孩童田中嬉戏,白首相望,亦是人间乐事。”
“阿郎,你真是一个好人,和妾身以前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呢。”
高伶很有些感慨的说道。
她感受到了刘益守内心中涌出来的力量,带着平凡与朴实。这是一个实实在在想事情,做事情的人。
高澄油滑轻佻,高洋阴沉可怖,高欢皮里阳秋,外宽内忌,娄昭君喜怒无常,眼高于顶。
高伶见到的同龄人和长辈都是这般那般画风诡异而偏执,反倒是身居高位的刘益守看着最像个普通人。
起码,不会让你因为他的位高权重而感到害怕。
高伶本以为这是一项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品质,但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和别的权贵比起来,才能感觉出刘益守这份平凡中的不同凡响。
身居高位而不令普通人感觉害怕恐惧,这难道不是一种极为稀有少见的才能么?
高伶十分感谢母亲娄昭君把自己送到刘益守这边。
看得出来,自己那个向来不走寻常路的老母,挑男人确实是有眼光的。